在“皇朝”电梯门前的摔倒和泼在身上的汽油再次重创了连夏本就不太富足的精力,近一个月的入院治疗也没能让他再恢复之前的状态。
所以瞿温书眼睁睁的看着他心尖上的人坐在轮椅上,在瓢泼的雨声中向自己走来。
那轮椅其实是瞿温书从国外请了碳钢方面的专家,又联系最好的匠人手工打造的,就连骨架结构图都改了一遍又一遍。
所以,在轮椅行进的过程中,应该是没有丝毫声音的。
可瞿温书却分明仍旧能感受到轮椅坚硬的轮毂,狠狠从人体脆弱的心脏上碾过的痛觉。
瞿温书想给坐在轮椅上的少年撑一把伞。
可另一把黑色的大伞先他一步撑在了连夏头顶。
于是瞿温书看到了瞿楚舟。
也看到了瞿楚舟一手撑伞,一手为连夏将毛毯盖在腿上,然后俯身,在连夏耳边吻了吻。
隔着越来越厚的雨幕。
连夏这段时间一直没能恢复的脸色显得愈加苍白,他单薄的坐在那副轮椅里,在雨中显得并不清晰,只余一道模糊的剪影。
像是欲飞的蝶。
不知瞿楚舟在连夏耳边说了什么。
连夏眯起眼笑开来,然后转身,配合的仰起头,任由瞿楚舟低头亲吻自己。
那么亲密。
那么缱绻。
那么旁若无人。
瞿温书从没觉得自己原来这样像个笑话,也从来没有这样不甘。
他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要上前,不要以失败者的身份站在瞿楚舟面前。
可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站在了连夏身边。
大雨倾盆。
雨滴砸在地面的啪嗒声在寂静中清晰可辨。
瞿温书听到自己说:“连夏,你能不能别跟他走。”
哪怕带着病容。
连夏的脸依旧漂亮又多情。
他唇边甚至还带着润湿的水意,开口却骄纵又跋扈:“那跟你走吗?再被你关起来?”
“我爱你。”
瞿温书道,“连夏,可是我爱你。”
“呸呸呸。”
连夏伸直腿,尽自己的全力给了瞿温书一脚,踢在他膝盖上,“晦气资本家,要不是你,我根本不会受伤,走开,别来沾边。”
哪怕是在这一刻之前。
瞿温书也从没觉得资本家这三个字有哪里不妥。
他生在这样的家庭,他本就应当为自己的使命全力以赴。
而资本的原始积累是血腥,是竞争,是残酷的掠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