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就你跟悬夏吧。”
一动一静,碰见什么事情也好周全。果然朱氏也是这个意思,“只是登门做客,只你带着两个丫鬟去就行,这般便是寻常的亲戚走动。”
又叮嘱道:“寿老夫人必定又是叫她去看刀的,你是老人了,多看顾一些,别让姜姝乱说话。”
赵妈妈认真点头,“夫人放心吧,老奴省得的。”
但她没想到,到了寿老夫人府上没多久,一行人又坐马车去了谢家。
满堂的白布。
赵妈妈嘴巴立马闭了起来。
寿老夫人和姜姝今日穿的都是白色的衣裳,谢让到门口来接的人,见到姜姝,神情一愣,动容道:“多谢你愿意来。”
姜姝扶着寿老夫人进府,轻声道:“我本就该来。”
灵堂里,一个人也没有。
寿老夫人叹息,“怎么不报丧?”
谢让:“阿兄不喜欢吵闹。”
寿老夫人:“那就我们几个送送他。”
她是长辈,不用跪,只接了三根香点在祭坛里。姜姝却要跪下去拜。按着规矩,谢让跟着跪下去,给她拿了火纸。
姜姝接过,用祭灯上的烛火点燃烧掉。
姜姝起身,谢让虚扶一把,弯腰谢她的拜祭。
姜姝沉默受过这份礼,而后看向棺木,好一会儿后问:“苏公子含饭了吗?”
谢让心一酸,“昨日没有来得及,方才本要去做饭的。”
但他却不会做阿兄喜欢吃的。
蜀州习俗,人下葬之前,要在口中含一口饭。
这口饭也有讲究,需得是死者生前爱吃的。
他看着姜姝,低声问,“姑娘会做淮陵的辣豆腐吗?”
姜姝挽了袖子,“厨房在哪里?”
谢让连忙带着她过去。
他早已经买来了豆腐。姜姝寻道:“这个快得很,你帮我烧灶吧?”
她拿起刀开始切豆腐。
谢让坐在一边起火。
她的刀很快,他的手却一直发颤,火折子吹了好几下,却没有燃起来。
她轻轻叹气,便先切好豆腐,而后走到他的身边,从他手里接过火折子,轻轻一吹,拿起引火柴点上放进灶里,又回到灶台前剁辣子,一言不发。
她这般,谢让心里反而好受些,他这时候不愿意听人安慰。
但她不说话,他却突然想说几句。
昏暗的厨房里,谢让听见自己问,“姜姑娘,你怕鬼吗?”
他从前就怕鬼。
但他现在不怕了。
他等着阿兄托梦呢。
可他总是睡不着。睡不着阿兄怎么托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