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知道晏青染病与魔主是否有关。晏青目光飘远,似是在回忆往事。“我去了一个地方,在那里遭遇了一名劲敌。”“什么样的劲敌?”“不清楚。他很强大,少说是化神后期大能,全身黑衣……身边有长着蛇面的仆从。”霜绛年心脏漏跳了一拍。这个描述和魔主完美符合。“与他斗法时,我眼前幻景纷繁,心魔作祟之下,渐渐落了下风。”晏青接着道,“魔毒利用我的心魔滋生,心魔越强,魔毒越盛……再后来我神志模糊,只得用符法逃回妖族,将自己封印于此地,沉睡百年。”霜绛年问:“尊上在何处遇到了那名劲敌?”晏青沉道:“红枫岭。”晏画阑瞳孔骤缩。“晏青。”他嗓音轻得像在做一个噩梦,“你可知,凤凰就死在红枫岭。”地牢中死一样寂静。晏青没有流泪,但霜绛年看到,他的喉咙在微不可觉地颤抖。“知道了,又能如何。如今我已是失去腿脚的废人,即便有幸从心魔中清醒,也无法为母上报仇,甚至无法做出任何改变。”“我去。”晏画阑咬牙道,“我会再去一次红枫岭,为你和凤凰讨回公道,让魔主血债血偿。”霜绛年拂了一下长袖,在长袖的遮掩下,安抚地轻拍晏画阑的手背。“如果做好了准备,现在就可以开始驱毒了。”霜绛年对晏青说,“尊上中毒太深,这会是很漫长的过程,持续几个月,甚至几年都有可能。”晏青微笑着向他颔首:“多谢仙子。”霜绛年将浸泡过物麻散的巾帕系在他面上,在确认晏青完全失去意识之后,才召出九刺,开始歼灭魔毒。“你要去红枫岭?”他问晏画阑,语气很笃定。晏画阑:“没错。”霜绛年:“我和你同去。”晏画阑望向他:“那里太危险了,我曾去过,幸有凤凰血脉的庇佑,才能化险为夷。为了安全考量,哥哥还是……”霜绛年淡淡道:“你觉得我不够强大,会拖你的后腿?还是说你认为自己不惧魔毒,完全不需要我的帮助?”“不是的哥哥。”晏画阑嘴角撇下去,“我只是太珍惜你,即便是最微小的可能让你受伤,我都不愿意。”“嗯,我懂。”霜绛年抬眼与他对视,“我也是一样,不想看到你受伤。所以,也希望你能尊重我的意愿。”晏画阑眼眶一红,扑过去搂住了他。霜绛年没有回搂,只是向他的方向微微倾身。温情脉脉间,晏画阑的眼神逐渐变得奇怪,眉毛狂抖,面有菜色。“哥哥,你胸前那坨软软的,感觉好诡异……哎呦。”指节清脆地敲了一下脑壳,晏画阑的痛呼声响彻地牢。接下来的行程就这么决定下来。一个时辰之后,霜绛年收回了九刺。九刺的杀伐之气不但能杀死魔毒,还会杀死晏青的血肉,不能一蹴而就,只能慢慢来。晏青仍在昏迷,满面皆是冷汗,肤色苍白得可怕。二人重新封印了臧青山,将族中事务交给白鹤父子之后,次日便带上鹈鹕妖,前往红枫岭。红枫岭距离妖族地界足有万里之遥,需有十日行程方可抵达。为了避人耳目,他们没用妖族的飞舟,而是乔装打扮后去人族选买了一只低调的小舟。小舟里空间狭小却布置得温馨,晏画阑推门进去,走过一间厅堂,进入唯一的一间卧室之后,他举目四望,脸上不受控制地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这里只有一张床。一张小小的、睡两个男人肯定会挤在一起的床!晏画阑心里仰天狂笑,开心到打滚。面上他做出为难之色,耷拉着狗狗眼说:“糟了哥哥,这里怎么只有一张小床?晚上只能委屈哥哥和我挤一挤了。”其实霜绛年原本选了两间卧室的飞舟,大概是中途出货的时候,被某只色鸟动了手脚。霜绛年淡淡瞥了他一眼,完全看破了对方的心思,直接和系统兑换了一件低阶空间法器,在厅堂的空白墙壁上一按。法器起效,墙壁渐渐浮起了一扇门。霜绛年推门而入,走进一间崭新的卧室,然后关好门,上拴,将幻想破灭的晏画阑堵在了门外。夜晚,他的门栓发出了“搁楞搁楞”的晃动声响,霜绛年屏蔽了五感,一觉睡到大天亮。他不担心晏画阑能开锁。天道出品必属精品,对方想进来,还得多费些精力。清晨他去厅堂里烹茶,看到了晏画阑摇摇晃晃地飘过来,挂着两个黑眼圈,嘴唇红肿破皮。“昨夜没休息好?”霜绛年垂着眼睫淡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