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晨光落在枕间,霜绛年眼皮动了动,醒了过来。清晨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自己好像落进了岩浆里,岩浆滚烫,还生着一根怪石,怎么躲都躲不开,硌得人难受。醒来后,他被人紧紧搂着,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身后那人呼吸绵长,微烫的气息扫在他颈间,带起些许战栗。“别装睡。”霜绛年毫不留情地拧了一把搂在自己腰间的手。晏画阑疼得龇牙咧嘴,不忘绽放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哥哥早啊。”“放开我。”霜绛年挣不脱他的手臂。他是在挣扎,可在晏画阑的感受里,却像是怀中多了一条扭动弹跳的美男鱼。晏画阑脸色更红。奇怪,怎么回事,明明不是春天,难道是因为人形不分季节?他为自己的异样感到羞耻,但冲动淹没了理智,让他将怀中的哥哥环得更紧。“我……我好像有点问题。”他无措地喃喃。霜绛年的挣扎忽然便停了下来。他转过身,与面颊绯红的晏画阑面对面。霜绛年眸光清冷,薄唇微微翘起一个弧度。“不舒服?那要哥哥帮你治疗吗。”晏画阑的脑子瞬间炸成了朵朵烟花。全世界仿佛忽然安静,他只能看到那浅粉的唇一启一合,说,“哥哥帮你”。他鼻尖一热,手越来越往下:“哥哥……帮我什么?”霜绛年盈盈一笑:“记住这个感觉。——我保证让你终生难忘。”晏画阑的鼻血终于不堪重负,流了出来。紧接着,他就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霜绛年施施然坐起身,收回九刺,并捂住了被猪叫震疼了的耳朵。晏画阑脸色惨白,眼神像个初涉世事可怜被骗的男大学生,弓着背忍受生命不可承受之痛。霜绛年穿好衣服,回眸一笑:“终生难忘,是吧?”晏画阑心不甘情不愿,委屈巴巴地点头。哼,等着瞧,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来年春日我定当把你按住疯狂开屏之后这样这样那样那样……“记得把床清理干净。”霜绛年又说,“还有,罚跪一炷香罢。”晏画阑立刻乖巧:“好的。”他用法术清理了床榻,抽出青爵就跪。这份疼痛不可避免地给他造成了心理阴影,接下来独处的几日,晏画阑消停了不少——也有可能是将企图藏进了更深处。十日之后,飞舟终于抵达了红枫岭附近的枫城。秋风萧索,百余年前的凡人城镇孤零零矗立着,酒旗被风雨蚕食看不清颜色,茶碗放在长桌上,还没来得及收下去,仿佛上一瞬还有人端着谈笑风生,下一瞬所有活人便凭空消失,空留一座死城。四处都是残垣断壁,蜘蛛都不屑于在此地筑巢结网。他们并肩走在荒无人烟的街道上,晏画阑细细讲述他上次前来时打听到的消息。“在凡人的传说里,枫城曾是一座繁荣的城镇,直到百年前的一日,所有活人一夕之间全部消失,便成了鬼城。”“有胆大的剑客前来冒险,人间的帝王也曾出兵探查此地,但他们无一例外,消失得无影无踪。”俗话说“神仙打架,凡人受罪”,霜绛年却不信凤凰会牵连到凡间。除了他们以外,枫城连一个活物都没有。系统探测了此地的空气和水源,没有魔气也没有毒素,一切正常。耳边似乎有窸窸窣窣的声响,霜绛年猛然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或许是神经过度紧张造成的错觉。在他的视野之外,一条细藤蔓藏在了青石板下。越过枫城之后不久,他们来到了红枫岭脚下。红枫岭四周布了结界,不能用飞行法器,只能徒步上下。没有虫鸣鸟叫,也看不到红枫,整座山岭都弥漫着浅灰色的浓雾,霜绛年发现雾气中蕴含着微量的魔毒。他牵住了晏画阑的手:“双修。”刚才还脸色冷肃的晏画阑,面颊上泛起了红晕:“虽然我很想满足哥哥,但这里好像不合适……罢了,哥哥若实在想,也不是不行。幕天席地,危机四伏,别有一番刺激。”霜绛年眼神奇怪地看着他,似乎想挖出他脑子里面的黄色废料。“浅层次双修不需要肉体交合,只需要肢体接触。你把灵气渡给我,我再将灵气渡给你,慢速循环,我的体质能驱除你体内的微量魔毒。”晏画阑失望:“……哦。”但牵住哥哥凉凉软软的手也很快乐,他很快就振奋了起来。“哥哥,这雾气会让人产生幻觉,无论如何,都要记住同你牵手的是我。”霜绛年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