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思索片刻,道:“他一定服用了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有神兽能干涉时间,除此之外,还有可能是能助燃火焰的妖物……难道是……鲛人?“看来‘饵料’里混进了有趣的东西。”魔主摩挲着下巴,“负责这一批‘饵料’的是谁?”“鸾琴君孟客枝。”“叫他来见我。”“是。”“不能让妖族迎回他们的王。搜查‘囚笼’附近,加紧复现黑蛟的死因。”魔主五指成爪,逃跑的毒蛇被他吸回掌心,一指穿透了七寸。他冷笑道:“我倒要看看,早已灭族的鲛人,为何会重新出世。”姑灌山。霜绛年做了噩梦。他仿佛走在悬崖边,一脚踏空,坠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惊醒之后,身体却觉得很温暖。洞穴外雪花簌簌飘落,他抱着的毛茸茸像个天然大暖炉,身上还罩着厚实的羽毛。霜绛年睁开眼,便落入了靛蓝和翡翠的海洋中。翡翠丛中,一只只大睁着的绚丽单眼,正齐齐注视着他。霜绛年屏住了呼吸。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那些“眼睛”是孔雀尾翎的花纹。怀中这只孔雀散发着晏画阑的气息,还在用靛蓝色长颈亲昵地蹭着他的脖子。而据霜绛年所知,这世间重金通缉妖王妃一百年前,恰逢凤凰涅槃之时,有贼人潜入王宫,偷走了妖王次子——一枚凤凰蛋。凤凰失子,悲痛欲绝,她将王位传承给次子之后,便溘然长逝。没有人知道,为何她这一次没能涅槃。自此之后,寻回丢失的“陛下”,便是妖族上下最大的目标。晏画阑就是凤凰的次子,妖族的王。百年过去,事情突如其来地有了进展,妖族先是从魂火中得知妖王业已成年,又循着浮玉水榭送来的机密情报,找到了他们的王。妖王寝殿。晏画阑睁开眼睛,身边空落落的。“陛下醒了!”“快给陛下拿丹药和吃食来……”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眼前是墨色与艳红交织的床帷。想到睡前的记忆,晏画阑猛地弹起来,四下里搜索霜绛年。但是没有。这里没有孔雀翎的气息,更没有霜绛年。阿年哥哥去了哪?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们为什么要叫他陛下?晏画阑脑海中一片混乱。“陛下!您这是……”身边的老翁拦他。晏画阑凶相毕露,一把掐住老翁的脖子,龇牙问:“和我在一起的人族,他在哪里?!”“没有什么人族,陛下。”白眉老翁骇了一跳,“老臣找到您的时候,整座姑灌山只有您一个活物。”只有他一个?阿年哥哥怎么了?晏画阑脑海中空了一瞬,手不自觉攥紧。“咳!咳!”白眉老翁艰难道,“陛下……画阑小殿下,您不记得老臣了么?”晏画阑回神。老翁熟悉的声音,渐渐点燃了他在蛋壳中的记忆。这里是他娘休憩的地方,这名老翁是他娘信任的下属,被称作“丞相”。“白鹤丞相?”晏画阑犹疑道。“正是老臣!”白鹤涕零,“陛下,凤凰陛下已经仙逝,现在您就是我们的王了……”晏画阑怔怔松了手。蛋壳中的记忆很模糊,他只记得娘教给过他一些知识,至于娘本人是什么模样,他完全不知道。她竟然已经死了么?接连失去哥哥和娘……所有晏画阑在乎的人都忽然离他而去,他心中空空荡荡,似乎眼前的世界都灰暗起来。见他平静下来,其它宫侍才敢上前,想为他梳洗、更换衣物。晏画阑皱眉震开了他们,接着问老翁:“白鹤,姑灌山有没有争斗的痕迹?或者有除我以外的其它气息?”“没有,陛下。”晏画阑沉吟。若有危险,他必会惊醒,他的尾翎也必有警报。阿年哥哥不是被人掳走的,很有可能是在安全的情况下自己离开的。为什么要离开他?他咬紧下唇。白鹤试探道:“听您的意思,曾经有一个人族,与您一起待在姑灌山?”晏画阑沉默。“看来是了。”白鹤抖着胡须道,“他是您的什么人?”晏画阑张了张口。特别的食物?不,不仅如此……“是姘头。”他用了从霜绛年那里学到的词,意思是“要保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