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画阑的血顺着鼻梁“啪”地滴在那雪衣上,像蜘蛛一样顺着丝线蔓延开来,玷污了那片雪白。他怔怔地盯着那一滴血迹。……这是在做什么?丝缕黑雾状的魔毒顺着他们接触的衣袖,钻进了人族的衣袍里。晏画阑缓缓抬眼:“魔毒会传染给你。”染了魔毒的食物可就不好吃了。魔毒传染性极强,即便宿主死亡,也会闻风四散。一旦沾上魔毒很难驱除,中毒者将终生受心魔和毒素的摧残。“好好躺着。”霜绛年却全然不在乎,“装死,会吗?”他同样也发现有人来了——对他的绑定对象不怀好意的人。为此,他需要做一点小小的伪装。霜绛年将血污抹在了自己脸上和身上,又扯乱了衣衫。做完这一切之后,远处那几个陌生的修士已经进入了视野范围之内。霜绛年扬起脸,他冰冷的神情迅速融化,苍白的脸上满是脆弱和绝望。一滴泪水就这么从眼眶滑落。“……求求你,救救我们!”全程看他一百八十度大变脸的晏画阑:??喜欢你就要吃掉你来人是四名金丹期修士,见到这个满身落魄、妄想求救的短命鬼,不想惹上麻烦,只停在了稍远处。为首那个急匆匆地问:“刚才与黑蛟斗法的祸妖去了哪,你见着了吗?”“祸妖”,吃人的妖——说的是晏画阑。晏画阑浑身紧绷。他的手放在人族腰间,仿佛只是一个轻柔的拥抱。实际上,利爪已然潜伏,随时都能将他的食物斩成两段。霜绛年貌似不知,仍然十分入戏,抬手指向身后:“祸妖受了伤,跌进了海里。”晏画阑默默咂了咂嘴。……有机会逃跑、还要把自己往祸妖嘴里送的“食物”,他第一次见。其它食物也是好骗。为首那个急躁的修士完全没有怀疑,立刻向霜绛年指的方向奔去。另一个修士拦住他,面带怯色:“我们不知祸妖伤势如何,若它临死反扑……”“你怕了?”为首的横眉道,“这是最好的机会!如果祸妖不死,我们所有人或迟或早都是它的腹中餐!你忘了其它人的死状了吗?”那些修士似乎想起了什么极其恐怖的场景,气氛陷入压抑。忽然一个冰冷滑腻的声音问道:“你说祸妖掉进了海里,是真的?你抱着的东西是什么?给我看看。”蛇脸男是里面最多疑的人,眯缝着眼睛打量他。闻声,其它几个人也转过头来,几束视线牢牢盯着悬崖尽头的霜绛年,搜寻他身上的破绽。霜绛年像是呆了一下,然后……露出了大喜过望的表情。“真的,是真的,我可以带你们下去找他。”他抱起满是血污的少年,体力不支似的踉跄了一下。“如果找到了祸妖,请一定要救我弟弟!”弟弟?听到这个陌生而亲昵的称呼,晏画阑眨眨眼,露了一点尖的爪子缓缓缩了回去。蛇脸男半信半疑:“你弟弟怎么了?”“我弟弟被黑蛟咬了,身上都是奇怪的黑色雾气。”霜绛年抬起染了黑气的手腕,目露迷茫,“咦,我身上怎么也……?”修士们看清他身上的黑雾,倒抽一口凉气,连连大退数步。“是魔毒!”“他们被黑蛟身上的魔毒感染了!”“快走,小心别碰到……”“呸!晦气。”一群金丹期修士,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走后,霜绛年推开晏画阑,恢复了淡漠的神情。修仙界闻魔色变,他这样避开一场冲突,不用动一丝灵气。他正欲站起身,手腕却被一把捉住。“你身上的魔毒……”晏画阑皱眉,眼睛里是真挚的担忧。少年手掌烫热,黏着烫热的血。霜绛年淡淡瞥了他一眼,挣开了他的手。“我没事。不如担心你自己。”他用灵气编织出一张藤编担架,将晏画阑放上去,催动担架飘浮起来,一起向岛屿深处的树林里走去。“我是晏画阑。你叫什么名字?”少年眨巴着充满好奇的黑眼睛,试图向奇怪的“食物”搭话。霜绛年并不理他。晏画阑遭了冷遇,也毫不气馁,眼珠子粘在他身上飘来飘去,时不时弄出点动静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这次晏画阑痛吟了一声。霜绛年的目光终于落在他身上:“哪里疼?”晏画阑笑得灿烂:“可以帮我把脸擦干净吗?”霜绛年闭上嘴,扭头继续走。晏画阑念起刚才他在那群修士面前谎称自己是他“弟弟”的场面,灵机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