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舅母会来找她吗?
陈在溪再也睡不着,睁着眼睛默默等,不知等了多久,她才听见熟悉的铁链声。
忙抬眼,这个狱卒未提灯,昏暗不明,她看不清,只听见几个人被扔在了地上。
狱卒看也未看众人,冷漠地又念了几个名字。
被念到的人面色皆惨白,若是有不走的,狱卒便上前,拖着人往外走。瞬间,哭声和反抗声充斥在牢中。
陈在溪等众人散去,才知道大家大家到底在惧怕些什么。
抬步走去找陶婷,光线太微弱,她看不清人便开口叫了好几声,却没人回应她。
陈在溪闻到了一股血腥气,怔愣了下,她才继续朝前走。
空地上堆了几个人,颤抖了半天,她将手放上去找陶婷,一摸便摸到满手湿润。
血。
全是血,全是血。
凑近看,眼前几人的衣裳破裂,大抵是鞭痕。血迹弥漫开,若是再细看,几个人的身上不知道有多少伤。
杏眸已然湿润起来,她颤着手,勉强将陶婷从其中扒出来。陶婷的状况显然也没好到哪里去,但比起剩下几日,她身上只有鞭上的痕迹,让陈在溪松了口气。
陈在溪不停唤她名字,双手紧紧握着她,沾了满身的血。
哭叫落在人耳边,已经昏过去的陶婷还真被她唤醒了。
看着女孩湿漉漉的眼眸,陶婷眯着眼,无力道;“妹妹,我同你说,若是有人叫你,知道什么便说什么,不要犹豫,会被人看出来……”
她一连说了三句不要犹豫,连闭上眼以后都还在嘀咕。
陈在溪知道她未死,松口气,但随之而来的惶恐席卷着她。
轮到她们时已经过了许久,狱卒好像并不知剩下人名字,只用手点,再一个一个地拉出去。
这是一条很长的路,长路两旁的房间都用铁栏围好。越往深处走,死气越重。
陈在溪没忍住侧头看了眼——
蹲在地上的男人脸已经被毁,头发也被剪得稀碎,男人的一双眸死寂沉沉,直直盯着人。
她不敢相信这竟是活人。
一路上都不敢乱看,只埋头往前走,手腕直颤。
狱牢中最深处的屋子,是用来给犯人用刑的。陈在溪被推进屋,还踉跄了下。
屋子里点着灯,最右面的墙上挂着刑具,密密麻麻一片。已是春日,正前方还燃着盆火,烙铁摆在一边。
陈在溪见了忍不住朝后缩,下一瞬,却被人猛地往前推,左右手都被人挟持住。
长桌旁,一个狱卒拿着笔,问:“姓名?”
她不敢犹豫,“陈在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