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报了那几人的名字。说来也巧,有次他去风波楼吃饭,隔壁包厢坐着的正是范宾几人,本来他吃完想去找找范宾的晦气,岂知到了门口便听到里面几个人似是在争执什么,他一时就没进去……好半天,随从提醒他有人过来了,他才离开。“你当时听到了什么?”“他们好像是在说银钱的事……可能是分赃不均吧……”具体的姚子健不记得了,但能肯定他们说的就是银钱的事,他们姚家的人对这个向来敏感,否则这事不会过了这么久,他还有印象,要不然以他的性子,早就想不起来这回事了。赵泠音点了点头,朝门口的官差示意,姚子健这边已经可以了。官差领命请了姚子健出去,姚子健还懵着呢,就这?就这!亏他还以为对方会使劲为难他,审到他哭,没想到就问了这些,还这么快,他撇了撇嘴,有些遗憾。赵泠音没功夫管姚子健的遗憾,曾有志在审范宾,应该会有发现,她让官差先去带了谭廓过来。谭廓有些出乎她的意料,长得略有些女气了一些,不过想到谭相家到底是一门文人,也就没有多想。没想到他一开口,倒是叫她有些意外,意外之喜。“赵未名是吧?”谭廓盯着赵泠音道:“听说你很有查案天赋?”赵泠音微微轻移挡住了今日格外“霸气”、又想要动手的明臻。消息她对着谭廓一副公事公办地模样,平静地道:“先说说你今日到了茗园之后的行程。”谭廓本来带着丝微讽笑意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如果我没记错,你不是官身吧?”所以你有什么资格审问我?他说这话时挑衅地看着赵泠音,却一时忘记了她身边的明臻,明臻眼底划过一丝厉色,在赵泠音的暗示下硬生生先忍下了,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冷笑道:“那本官有没有资格审问你?”他虽只是司天监少监,却也是御赐的官身,又出身奉国寺,自是不容人小觑。谭廓颇有些忌惮他,这时方记起之前范宾被他扫倒半天也爬不起来的事,他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又站住了,有些恼怒地看着明臻和赵泠音二人,却不敢再出言挑衅了。“哼!有什么了不起!”他低声嘀咕了一句,话虽这般说,声音里的虚张声势却有些勉强和气弱,看来也不过是个纸老虎。不过,谭家……说来之前倒是从没注意过他呢,赵泠音暗道。“是没什么了不起啊,不过曾大人有令,你若有不服,我可以叫人将曾大人请过来亲自审问你也无不可。”赵泠音扬眉笑道。她笑得毫不掩饰,仿佛是在“嘲笑”他的无能,谭廓伸手指着她,又想起了范宾,忙收回手指,拂袖气愤道:“这里可是燕京城!不是你一个小小的白身田舍奴能随意得罪人的地方!”赵泠音抬了抬眼皮,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觉得再对着他不过是在浪费时间,她不想打嘴杖,也不想叫明臻再动手授人话柄,便琢磨着,要不把他甩给曾有志审吧。以后再收拾他不迟,对的,她准备教一教他什么叫祸从口出。不料此时,明臻却突然附耳与她说了一句话,赵泠音闻言惊诧地看着他,像是在跟他确认一般,直到明臻肯定地点了点头,她这才心下一动。如若明臻刚刚所言为真,那这个案子的来龙去脉她便能连通起来了,也能验证她先前的猜测。她朝明臻点了点头,瞥了谭廓一眼,见他正恼怒的瞪着她,她挑了挑眉,笑了,这次的笑更为真心真意。这个意味不明的笑,使得谭廓的心里一慌,不等他再开口,赵泠音已经招手叫官差进来,将他带了出去。这,这是不问了?因不忿被一个白身审问的谭廓,此时本该高兴,只是就这么被带出去了,总叫他有些不详的预感,不过随即又转念一想,便是曾有志亲自来审问他,他也不惧,祖父最是疼他了,绝不会叫他有事的。这般一想,心中便安定了下来,也没有了要闹腾的意思。“你怎么知道的?”看着谭廓被带出去后,赵泠音问明臻道。明臻脸色一僵,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道:“来燕京前,师父叫我背了世家谱系……”这是什么意思,老和尚怎会叫他背这个?就算不会叫他出家,只是单纯入世的话也没必要背下这些吧?便是她都没有被要求背过那本巨厚巨复杂的世家谱系……赵泠音有些疑惑地打量明臻,半天才有些意味不明地道:“看来老和尚所图非小啊……”明臻怔了一怔,其实他也一直很疑惑,师父要他学的,总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他一直弄不懂,可是师父不想说的,他又没办法问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