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真是讽刺,之前她为张延志而来时,说的也是这句,只是当时的那句“我的儿”可没有如今这般的情深意切。想必谭大爷夫妻心中亦不好受,赵泠音的余光瞥见他们刚刚在谭廓昏过去时,本能地移了一下,只是被邢国公世子夫人的那一句“我的儿”彻底击醒了。他是她的儿,那他们的儿呢?直到现在他们也没有见到过张延志的遗体,之前官差去请他们时,只说了个大概,那时的心情也不过是有些唏嘘,可是一旦知道了那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这心里怎么就那么痛呢。“可惜不知道他最后跟张延志说了什么……”周雄奇有些遗憾地跟姚子健道。姚子健点头,转了转眼珠,往赵泠音那边挪了挪,自以为小声的问道:“你不是会推理吗?你推一推谭廓到底对张延志说了什么?”赵泠音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朝昏倒的谭廓方向抬了抬下巴,“我推不了出,你去问问。”姚子健本来也只是随便问问,却见她的表情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不由问她:“你,你说真的?”又指着自己道,“叫我去问?”赵泠音颔首,姚子健讪笑着忙摆了摆手,往后退了几步,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谭廓和俯在他身上哭个不停、瞧着有些疯癫的邢国公世子夫人,有些怕怕地摇了摇头,他承认他怂行了吧。一旁围观了全过程的周雄奇朝他撇了撇嘴,姚子健对上他可不惧,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他行他上。周雄奇摇头,表示他不去,但不是因为怂,他是觉得什么人做什么事,他不擅长审案,这种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好了,比如曾大人,比如赵公子。姚子健朝他翻了个大白眼。这边两人小声闹腾着,那边曾有志也小声地跟赵泠音说着什么,只有明臻像个门神似地站在他们身边,还真的很难猜出他们在说什么。其实只是赵泠音在将一些细节告知曾有志,具体的证据就需要曾有志派人去查找了。像是张延志身上所中的毒是来自广南府,而据他们之前得到的消息,邢国公世子夫人之所以会有这种毒,很可能是因为她有个手帕交嫁去了广南府。可这种毒并非是随手可得的,如果她是通过手帕交得到的这种毒,那她的手帕交又是从何处得到的此毒?这些都要靠曾大人自己去查探了。曾有志表示明白,他会尽快派人去查的,便是一时查不出,此事也能给他一个警醒,从义安郡主案就出现过的醉心花粉,到现在这个案子,并着醉心花粉一起出现的“牵骨”之毒,都出自广南府——平南侯的地盘,他心中的怀疑也越来越深。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幕后之人在下一盘很大的棋的感受,这种感觉实在是他为官生涯之中最不想见到的,也是他最为痛恨的,因为这所谓的天下为棋的棋局之中,必然会牵涉到无辜之人的性命。曾有志冷哼了一声,不管是谁,既然出手了,那就要做好被人剁手的准备。便是之前那两个案子被下令胡乱结案了,可若真有那么一天,幕后之人落入他之手,他必会先斩后奏,不留余地。……对于邢国公世子夫人为何要换子的原因,这个也非常重要,但赵泠音估计她如今换子计败露更不可能说出来了,除非对她用上些手段……这些……算了,还是交给曾有志吧。赵泠音不负责任地想。曾有志:“……”而茗园之中被人收买的那些人,也需要曾大人这边再亲自筛选一遍,以妨有漏网之鱼。之所以会注意这个,也是因为那个叫阿雁的侍婢就是因此而被人灭口的,为什么单单只灭口她,除了用她转移视线,以毁坏张延志的尸体外,她总觉得不止这一个目的,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待解。“不过,我倾向于她是知道了关于收买之人身份的一些线索,才会被人灭口的。”赵泠音推测道。曾有志点头,他也想过这种可能,只是难的恰恰是那收买之人应是易了容的,如此的话,想找到此人,有如大海捞针啊。“还有邢国公世子夫人为了隐瞒张延志身体的异样,收买了哪些大夫和太医,这个大人也可查一查,或许会有其他发现。”赵泠音道。曾有志点头,这个简单,就是收买太医之事恐怕会牵连甚广,不过在他们被人收买之时,应也做好被人发现的觉悟,这些且不提。“对了,你之前说的压死张延志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什么?”曾有志突然想到这个,就问了出来。提起这个,赵泠音的脸色有些沉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