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许桑衡将那块白玉小心收好。
我心中冷笑,暗道,许桑衡果然不愧是话本中那个所谓忍辱负重的主角,蛰伏多年,只为将我的东西,地位,以及性命一一夺去。
我是知晓他的心思的。
26、
那干家仆奉令替我背冰,作鸟兽散后,许桑衡同我并排往偏宅走去。
他走得慢,应是刻意在等我。
我心情郁卒,也不说话。
待走至一处树荫下时,他忽止住脚步,再次抓过我的手腕,不顾我的推拒,将我的两只衣袖一点一点卷起。
纤弱手臂如一截玉藕,整个儿暴露在空气之中。
我皮肤甚白,身上只要有一点红痕印记就很是明显,所以方才被家仆欺辱拉扯间在臂上留下了不少红痕。
许桑衡眼底发沉。
我则更是恼怒,扯下袖袂,盖过手臂,冷声问他,“看够了没有?”
许桑衡稍稍回神,俯身凑至我耳边,竟孟浪说道,“不够。”
“怎么都看不够的。”
少年人微烫的气息直直打在我的耳廓,我胸膛起伏急剧,连呼吸都滞了下来。
他那话偏又是句气音,沉哑模糊,我听得不大分明,却还是心头一提,猛然抬眸看他。
他已避开我的视线,还用指尖捻了捻我通红的耳垂,“妙妙不要难过,我会替你出气的。”
27、
那日夏午,数十家仆从主院来来回回背着整箱整箱的冰块跑至偏宅小院,冰块本就沉重,许桑衡特意下令所有人皆不准用车拉,于是个个背得苦不堪言,又生怕冰块融化,一路小跑过来,肩背之上全是化水和湿汗,淋漓地糊了一层,被其他好事出来看热闹的家仆丫鬟嘲笑,好不狼狈。
不过,冰块多起来了,这小院也凉快起来了,冰块缓缓化下水滴,被风一吹,凉酥凉酥的,爽快之至。
我站在树下乘凉,许桑衡陪我一道。
嬷嬷听到动静,也走出屋,啧啧称奇道,“我原以为妙妙搬来偏宅后,这帮子势利眼会欺负妙妙,或是干脆避着妙妙,怎却倒跟转了性儿似的,还知妙妙怕热,背来冰块给妙妙降暑。”
许桑衡笑而不语,转头看我。
我只面无表情地望着那堆渐消融化的冰块。
许桑衡目光微黯。
但很快,他又命人擦洗好院中的石桌石凳,准备晚膳,说要留在偏院与我同用。
许桑衡知我口味,念了一连串我平常喜吃的清淡小菜,最后,还命人特意准备一碗消暑去热的豆汤,用冰镇过之后送来。
整整十箱冰块搬运过来后,已是消磨去了两个时辰,日落西山,穹天转暗,确是该用餐的时候了。
我没什么胃口,用筷子搅弄了几下面前的豆汤,一口未喝。
嬷嬷也陪我们一道吃饭,她见我这样,不由担忧,“妙妙,你平常不是最喜喝豆汤吗?今天怎么不吃?”
我从来都不喜欢喝豆汤。
绿豆味腥气苦,纵豆汤里加了蜜浆,也盖不过腥味,我常喝豆汤,只是因我有热病,而豆汤寒凉,对我身子好。
我不爱腥苦。
只偏嗜甜。
如今我既能重新再活一次,便不想再吃苦了。
只愿吃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