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头来,他还是瞧不起我…甚至将我当做器物一般,让人检查我的身体,只为看我有没有被男人上过…
他凭什么这样对我…
我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垂眸望着自己的身体,腰间的淤青已经淡了,可烫疤依旧明显,还有腿间磨出的血泡…我侧过脑袋,看到案几上放了软膏,便撑着口气,给自己上了遍药。
不行,我要振作起来,他不喜欢我,想要我死,我就偏不能死。
但便是上药这么简单的事,我都做得费劲,抹完之后,手一直在颤,这时候我才想起,我已经两日未曾进过任何水米了,梅若笙掰开我的嘴强迫我吃,我便就当着他的面吐掉,含恨看他。
我不知道自己在他面前执拗倔强什么,但我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我是会死的。
明明我不想死的。
我还有仇恨未平,我是不甘心,就这么死去的。
我模糊地想着,眼皮越来越沉。
就在我将要失去意识的一瞬,房外忽传来了沉郁顿挫的箫音。
这萧声十分好听,曲调淙淙铮铮,清空悠扬。
只这吹奏之人却好似太过悲伤,竟将一首本不算缓慢的调子吹得尽是凄凉,我也沉在了这乐音当中,阖上眼,却仿佛看到了落梅如雪,风卷长林。
以及茕茕孑然,独身徘徊在梅林之间,苦等一年又一年的少年。
忽而间,那梅林骤然倾塌,无数梅花纷扬洒落,盖在了少年身上,他指尖染血,徒劳地跪在那些花瓣当中,无助哭喊。
“娘亲…”
“娘亲,不要去…我求求你,不要去,你会死的…舅舅他就是想让你去送死,我求求你不要抛弃我…不要抛弃我…”
夜风萧萧,吹走了满地的残花枯枝,可惜,再无人回应他。
清风有意难留我,明月无心自照人。
25、
“清妙…弟弟…”
“娘亲走前对我说…来年梅花开时,她就会带着弟弟和父亲一道回来接我…可梅林的花已开谢了数十载…我也依旧没有等到娘亲。”
“现在,你却回到了我身边。”
“我本应该开心的,可是为何…为何我还是会感觉,自己会失去你…”
“弟弟,你本来就是属于我的。我们血肉相连,你只能属于我,而不是什么旁的…男人…”
我昏迷之后,听到有人在我耳边低低诉陈着什么。
那声音极是悲伤,抑着难以言表的情绪,絮絮而言。
我虽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也被他话中弥漫而出的哀意所感染,竟会生出一种想要安慰他的冲动。
于是,我用力地睁开眼皮。
竟看到清贵出尘的梅若笙,正坐在床侧陪我,那向来凌厉的眼眸却意外地,有些泛红。
刚刚…是他在说话吗?
清冷自持的他…怎会对我说那么多话?
“你醒了。”
梅若笙见我望他,很快就恢复了一贯的冷脸,只他眉间还依稀残留有愁容,根本来不及掩去。
我看了看他,强撑着坐起,发现身上已经穿好了一层轻薄的里衣,而床边的案几上摆放了清水和布巾。
原来,梅若笙给我擦洗了身子,还给我的伤处都敷了软膏,穿好衣服了。
他停了很久,似是在斟酌要如何对我开口。
他绝口未提我这些天对他的忤逆,而是同我解释道,“之前追杀我们的,是赵承的人,他想抓住你威胁容望,好扶持大皇子夺得太子之位。”
梅若笙声音和缓,“而将你带去武德司一事,只有我同杜听寒知晓,看来是有人向赵承走漏了风声,武德司出了奸细,我正在追查。万佛寺是佛教重地,任何人不得擅闯,按理应最是安全,所以我才会带你在此停留养伤。但这些天,寺里的住持告诉我,有一群可疑之人装作香客,潜伏在寺院当中,所以,我们需要离开这里。”
他看我身子发软,受不住地要朝床后倒去,就用手撑在后边,防止我的脊背磕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