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看出这香囊根治不了我的咳疾,奈何我这身病是娘胎里头带出来的,这些年也求访过不少名医,全都无计可施,又怎会被山下的大夫看上一看就能好得了?
我解释给乌朔听。
但乌朔执意坚持。
三天后,风销雪止,他就罔顾自己的臂伤还未痊愈,硬是背我下了山。
16、
山路崎岖难行,骑马乘车都不好走,乌朔等人平常很少下山,下山也皆是步行。
可乌朔又因臂上有伤,所以纵是天生有力,仍背我背得吃力,我趴在他的背上,能看见乌朔的手臂因要用力,伤得反而更狠了,血都渗出了纱布。
我赶紧别过眼去,轻轻对乌朔道,“你放我下来罢,我自己能走。”
乌朔不让,停下来喘息片刻,又继续背我上路,期间,还红着脸对我道,“你是我媳妇。山路很长,你走会累。我背你。你就不累了。”
虽我知道乌朔和那干山匪经常打趣我是他的“压寨夫人”,他也常在他的弟兄们面前以“媳妇”称呼我,可这般当着我的面叫我,还是头一次。
我有些无语地驳斥道,“我是男人,怎可能做你的媳妇?!”
“我知道。”
未想到乌朔居然认真回答我,“男人也好,女人也好,只要是你。你就是我的媳妇。”
“媳妇。”
他又叫我一声,脸更是红了。
“我不是!”
我也生气,想自己本就是被他强行抓来的山上,怎还平白无故地多了个便宜“夫君”。
“媳妇!媳妇!媳妇!”
乌朔高声喊我,直到堪堪盖过我的声音,又倔又犟。
我实在拗不过他,怕气得又开始咳,只好随他叫去了。
17、
北燕地处北疆一带,只有东南一关口直通中原。
此处多的是广袤无垠的黄沙以及巍峨不绝的高山,至于城池便只有一座,那里亦是北燕最大的集市,有北燕最好的医馆,乌朔要带我去的地方,就是那里。
入城之后,乌朔终于放我下来了。
他今天穿了件寻常的衣服,总算不再以兽皮遮身。
我则依旧穿着他为我找的那件白蓝色袄褂,乌朔怕我会犯咳症,还将我的那些装了草药的香囊用绳儿串成了一串,悬在腰间,好随时拿给我用。
燕王府的家仆也常会来集市购置物品,我怕被人瞧见又惹是非,便一直低头走路,奈何我身旁的乌朔生得实在高大魁梧,同我走在一起,当真惹人注目,刚穿过一条街巷,我就能感觉到聚集到我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
我只好加快脚步,冲那间记忆中医馆所在的位置奔去。
18、
虽我平日里鲜少出府,但镇上我还是来过几次的,所以记得路。
每一次,都是许桑衡偷偷带我出来的。
自十七岁那年我被他压在梨树下强吻之后,许桑衡就同我走得愈近了,常隔三差五地去寻我,给我送一些他做的小玩意儿,会带我抓鸟,带我逗猫,还会趁我摸猫时,猝不及防地捧过我的脸,偷偷亲我。
我起初还责他总是对我动手动脚,可心里本也就对他有好感的,加之容望走后,又常觉孤独自抑,有他陪我,我开怀不少,便也渐渐任他亲我抱我,不再推拒了。
我经过容望一事后,已不会天真到以为他亲我便是喜欢我了。但我那时心里想的是…若是这样他就肯靠近我,还会温柔地唤我一声,“妙妙”,那我便也觉值得了。
可是容望…
到底还是我心里的一个疙瘩。
许桑衡见我常会突然间心情郁郁,持了块白玉发呆,有一次便问我,想不想出去玩?
我自然是想的,但思及父亲常常对我耳提面命说我身子不好,要乖乖呆在府中,还是摇了摇头。
许桑衡看出我的心动,就抓住我的手冲我眨眼道,“我带你从偏门出去,就去一小会儿,王爷不会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