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过年之前,王府就张罗着要给他和我的两个妹妹制新衣,我自是没有的,许桑衡却十分讨嫌地拿着几匹布料来偏宅寻我,问我喜欢哪一匹?
我那时一听是他来了,连见都不曾见,便叫百吉将他赶了出去,再说,我知道自己如今地位已不同往日,府里本来就不想为我准备衣服,我又何必去承许桑衡的情做什么新衣穿呢?
这事儿原也就这么过去了,谁知许桑衡还是命人按照我从前的身量为我制了新衣,还选了这匹绀蓝色的同花色的锦缎给自己也制了一件,只他命人给我送来的那件我从未穿过,看了一眼便叫人收起来了,收拾行李时也并没有放进包袱,怎如今,他的这件衣服却会出现在我的包袱里…
我顿感悚然。
这件衣服是他何时放进去的?!
还有,他为何要把他的衣服…塞进我的衣服…偷藏在我的包袱之中…
我越想越觉得许桑衡着实有病,竟又无端端地心生恐惧,眼看他拿着衣服步步逼近,不自觉地后退几步,结果,一脚踏空山石,险些摔落山崖。
许桑衡见状,跨步上前,用力扯住我的胳膊将我拉入怀中。
40、
及至许桑衡带我离开这条傍崖山路,走到了一旁开阔的大道上,我仍然惊魂未定,呼吸急促,胸膛亦剧烈起伏不止。
许桑衡的模样并没有比我好上太多,他的长发本是高高束起的,方才扯我入怀时,因太过用力,散下了几缕碎发,被薄汗浸湿,压在额前。但便是如此,许桑衡面上的神色也依旧平常,他用指腹为我揩去脸上落着的雪籽粒儿,才用一种抑着情绪的语调同我说话,“妙妙,你知不知道,你方才很危险?”
“听话,把衣服换上,你现在穿的衣服是那个莽夫给你准备的,我不喜欢。”
许桑衡再度将手中衣袍递给我,他定定看我,长眉则略略下瞥,压迫感极重。
那两个为我们引路的山匪送我们到半山腰后便就被许桑衡寻了借口支走了,这偌大山中,连个行人都瞧不见,许桑衡若真要对我做些什么,我根本就抵抗不得。
我硬着头皮接过那件带有他体温的衣袍,缓缓解衣。
不知是不是我动作太慢,许桑衡看不过眼,动手替我脱去外衣,又拿过那件衣袍,将我严严实实包裹住。
他俯身为我系好衣带,热气喷洒在我通红的面颊,却终于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对我道,“妙妙,这件衣服我故意叫人做小了一码,一直是贴身穿着的,没想到,你穿上还是大了些。”
“但很好看。”
“我喜欢你穿这件衣服。”
许桑衡又将我发僵的手握到掌心,对我道,“就快要到山下了,你走路冒冒失失的,还是我来牵你走罢,若走不动了,就同我说,我再背你。”
我麻木地跟上许桑衡的脚步。
脑中却一阵轰鸣。
贴…贴身…
他把他贴身的衣服…藏在了…我的包袱里…同我的衣物亵衫全都…全都贴在一处…
袍服下的身体顿觉火热难堪,仿佛隔着这么一层布料正在同他肌肤相亲…
许桑衡…他…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不,不止…他或许瞒着我…还做了许许多多…其他的事…
我的身子越来越烫,我突然觉得,许桑衡不会就这般轻易地放我入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