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妙,喜欢吃就多吃一些。”
“对,妙妙!你全都吃掉。”
这两人果然不再争吵,而是换了种方式,抢着先的往我的碗里头夹菜。
我望了眼面前碗中堆积如小山那么高的菜,又望了眼同时盯着我看的容望和梅若笙。
只好硬着头皮开始吃,心里却想,这两人可不能同时再来了,否则我的胃是要被撑坏了的。
于是,当晚我就让元灵替我传了话,就说是我热症发作,需要闭门静休一段时间,除了替我看诊的太医,我谁也不想见了。
其实我这话并不算作假,因为我的伤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其实那日,我统共就挨了不过几杖,但那几杖应该是打伤了我的筋骨,加上我本就身弱多病,所以便是外伤结了痂,我的背部却总还会时不时地抽痛,走路跑动都大不如前,就连站久了肩背也会受不住,且我热病也时有复发,这几日又开始偶尔吐血。
我想,自己绝不能再耽搁了。
所以,在我热症稍稍缓解,也即是春末猎春宴将要开始的前几日,我终于动身去了顾府。
18、
顾府的信是从半月前起便就断了的,算算时日,将好是在我被叶朝弦杖责之前。
而舅母卢氏的信在这之后倒是又送了几封进宫,此也证明,北狄贡品一事久未结果,许桑衡近来的活动愈发频繁,我结合话本中情节,大致能推出许桑衡的目的。
许桑衡意图借由圣上钦定查案的这个身份,联合朝中早就不满于氏的大臣一道弹劾于氏,同时,他也留有后着,那便是北燕的军队以及那些被他招安的山匪。他想隐在暗处,瞒天过海,悄悄部署这一切,我就偏不能让他如愿,他越引人注目,才越会成为众矢之的。
19、
我去到顾府时,天色尚早,只近来多雨,天色便总像是蒙了层灰雾,晦暗难明的。
我这番前来并没有派人提前通传,所以就直接去到了书房那边。
许桑衡正端坐在书房之中,教顾卓习字。
他着了件颇为柔软的棉麻宽袖的靛青布衫,倒显出了几分书香气度,只不过,他腰间的襟带是被松松系着的,露出了些里衣,以及包裹在里衣当中的那层薄而紧实的肌肉,一头长发则束了个低髻,用一支梨木珠簪随意固定住,形容恣意潇然。
他清眉朗目,正耐心为顾卓讲解着什么。
卢氏大概也无甚旁的事,一边留意着许桑衡,一边搁在一旁奉来清茶,看着倒果真像是安适和爱的一家人。
我在门边驻足了好一会儿,他们才看见我。
顾卓最先有反应,他兴奋地尖叫一声,便冲我招手道,“哇!表兄来了!”
许桑衡也搁下笔,抬眸同我对望两息,旋又垂下,伸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摆弄起桌案上的石砚,他的表情也被压下的长睫隐住,如坠云山雾海,叫人看不分明。
“妙妙。”
忽然,他停下把玩石砚的手,对我道,“到我跟前来。”
卢氏识趣,看我一眼后,就抱走了顾卓道,“小卓,娘亲带你去院里玩,让哥哥们说说话。”
我目送卢氏和顾卓离开,脚步却并未动。
“到我跟前来。”
许桑衡的嗓音素来是很清润的,今日却不知何故,格外低沉发哑,他重复一次,“把门关上,然后过来。”
我关上门后,书房中就只剩一片难言的沉寂。
“妙妙最近在宫中用心读书,想必应该大有长进罢,来。”
许桑衡起身,将桌前的靠背椅让给我,“写些字给我瞧瞧。”
我硬着头皮坐下,接过他递来的笔,心中却一直在盘算着,要如何开口,才能让许桑衡去参加猎春宴。
我想得入神,所以下笔时便光顾着临摹许桑衡摆到我面前的那句诗文。
软烟红账,罗枕香汗,玉骨冰肌,尽君须欢…
等等…这些…这些都是什么银词艳赋!
我的脸倏而一红,想扔下笔,却被身后的许桑衡反手握了回去。
“怎么不写了,妙妙?你的字相比之前,确实有不少进步,但笔锋还是稍显绵软,我来教你写可好?”
他握住我的手,继续去写那些不堪入目的词汇,另一手却轻搂住我的腰,缓缓上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