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有些人,就是鬼。
许桑衡就是向我索命的恶鬼。
生生世世,无法摆脱。
13、
容望的脸色也甚是难看,几乎是刚看到许桑衡的一瞬,就忽握紧了手中缰绳。
今日的天色偏又很沉,薄云霏霏不成雨,晦暗中透着一股阴冷,我生生打了个寒颤,心口处亦蓦地涌出一股难以言状的痛意。
我觉得自己很是可笑。
我费尽心机,要为自己复仇,到头来,却彻底沦为笑话。
许桑衡。
看来,我还是没有斗得过你。
我垂着脑袋,不知这股心痛究竟从何而来,只我口中腥甜,直到许桑衡向容望喊话之时,才模模糊糊地听到了他的声音。
他说,北燕愿意退兵,只要大宣交出许清妙。
他还说,许清妙是北燕的叛徒,身为北燕王之子,却为夺世子之位,不惜强逼生父,不忠不孝,即使归顺大宣,也不可为用。
求请太子殿下三思而行。
容望冷笑出声,“许桑衡,当初本宫真应该断掉你的双手双脚,再挖去你的舌头眼睛,省得你在军前大放厥词!”
“本宫知道,定是那梅若笙暗中操作才救了你一命!本宫若是你,侥幸捡回一条命,只会夹着尾巴做人,你倒好,不仅不知悔改,还胆敢造反犯上?你可知,你们北燕押送的粮草通道已经断了,宁安王旧部也已尽数归顺大宣,今日,本宫就要在战场上再杀你一次!让你瞧瞧,这天下到底是谁的!”
许桑衡面无表情。
“将士们!随我杀!”
容望不再犹豫,挥刀上前,肉盾兵们前仆后继,弓兵紧跟而上,按理来说,无论是人数还是战术,大宣都应占优,但没想到,这一仗从晨早打到日落,依旧未分胜负,一个小小的牧秋关竟也久攻不下。
而死伤人数按理来论,也是大宣要更多一些。
于是,为避免更多的伤亡,大宣只能暂时退兵。
14、
“怎么会这样?!”
帅帐内,容望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他今日在战场负伤,若非有兵士全力保护,许是会有性命之忧。
容望召集了所有副将,“到底是怎么回事?区区北燕怎会打不过?”
副将们一个个支支吾吾,不敢多言。
“定是没有磨合好!传令下去,明日起,本宫亲自训军操练,十日内,本宫定要那许桑衡的项上人头!”
哪知,半夜时分,大宣粮草忽遭袭击。
北燕人好像对大宣的营帐驻扎以及人员轮防了若指掌,挑得恰是一个无人看守的空当儿,待到被人发现时,粮草已经被偷运了大半,大宣士兵急忙反击,可又哪里是有备而来的北燕军的对手,被打得仓皇逃窜,损失惨重。
第二日清点时,才知大宣因此失了一整队精兵以及两个月的口粮。
自这夜之后,北燕的攻打开始频繁起来,且北燕军一改此前消极避战之态,有若神助,战况每日愈下,大宣军被打得节节败退。
偏偏这个时候,上京朝廷也出了事。
圣上病危,急召太子回京监国,容望只能暂时搁下这边的事务,打算连夜回京。
回京前,容望命人替我收拾行囊。
“妙妙。”
容望对我道,“北燕这块骨头比我想象的还要难啃,许桑衡不知施了什么妖法,你不能再待在这里了,你跟我一道回京,我会另外派人接管大军。”
“如果我现在走了,岂不是临阵脱逃。我不能走。”
我拒绝了容望。
其一是我不想再回皇宫了。
听上京来报,皇上的病情十分危急,或许也就是这几日了,若皇上一死,容望登基,定不会再放我离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