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瞪口呆地望向许桑衡,拼了命地张开嘴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只能发出喑喑哑哑的嘶鸣声。
许桑衡扔下我,用似厌似恨,仿若在看一团腌臜污秽的眼神看我几眼,方才转身离开。
阿衡,别走。
别丢下我。
我手脚冰凉,提不起劲,也站不起来,就只好跌撞着爬到地上,我拼命地爬,拼命地向前爬,直到爬到许桑衡跟前,拽住他的衣角,求他不要走。
许桑衡确实没有走,却用脚尖抬起我糊满鲜血的脸,轻嗤一声,“许清妙,你这个夺走了我人生的野种,有什么资格说你喜欢我?”
4、
被噩梦惊醒之后,我开始哭。
我哭得声音并不大,但容望和我同卧一榻,很快就听见了,他被我吓到,拍着我的背将我从噩魇中唤醒。
天光既暗,殿中已有人掌了灯,金光亮堂。
伺候的宫人们鱼贯而入,容望起身披衣,命人看着我喝药,自己则步出殿外。
我因着生病,口中本就发苦,此番倒也算顺利喝完了,之后又用了点饭食,宫人服侍我漱口净手,还叫我举起左臂,再给我换一次臂上的伤药,我一一照做,只是动作尤为迟缓。
我身子烧得有些厉害,所以容望回来唤我时,我也呆呆滞滞地将眼眨了又眨,才想起来要应话。
容望放下纱账,叫我把外衣脱了睡觉,还说现在已经是晚间了,我身子虚弱,要早些卧床休息。
我抹去眼泪点着头。
几个贴身伺候容望的宫人看容望并不打算离开,颇觉为难,犹犹豫豫地上前道,“殿下,奴才们还是带许公子去隔壁就寝罢,许公子病成这样,怕是殿下您晚上歇不好的…”
“无碍。去向宫中传信,就说我要在行宫多留几日,待许清妙病好再回。”
容望挥手,屏退他们后,就又钻进纱账,将只剩里衣亵裤的我扯进怀中,摸着我发烫的脸。
容望毕竟是锦衣玉食的皇子殿下,所以他的手掌是光滑的,不若许桑衡的粗糙,只在指腹间有一些细小的薄茧,触在发烧的皮肤上很是舒服,所以我便仰着脖子,想让他多摸一会儿。
容望这时反而收回手,问我道,“方才为什么哭?是不是因为许桑衡?”
我惊诧地看他,很费解他为何又会提到许桑衡。
容望叹了口气,抓过我的手竟要俯身亲我,可是我烧得实在太难过了,不懂得要迎合,容望将我的下唇险些咬破了都没能成功。
容望只好揉了揉我的脑袋,叫我躺下睡觉,自己又披衣出去了。
我不知道容望为什么又跑走了,只好似听到隔壁盥洗殿中有水声传来,但我也懒得再去思考了,抓过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昏昏睡去。
5、
隔日,我是被好大好大的说话声惊醒的。
容望依旧与我同床。
只不过他是靠坐在床头的,我则半趴在他的腿上,他的一只手在我的衣襟里慢慢抚弄。
那些人正隔着账帘向他禀报着什么。
之后容望就开始发脾气,“一群废物?这人是在林场里伤的,刺客难道还能长了翅膀逃跑不成?继续去查!重点排查武德司的人,宫中就被那姓梅的安插过暗探!”
“是!请殿下恕罪!”
侍卫们齐齐下跪。
容望颇为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那宫中呢,宫中又传来什么信了?”
“回禀殿下,是于贵妃下诏,叫您即刻启程回宫。”
“母妃?母妃何故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忽然传召?定是那于同岚,定是他向我母妃说了什么。”
容望语气焦躁,下手也重了些。
我不高兴地叫了一声。
那几个侍卫面面相觑一番,谁都不敢说话。
过了几息后,我又叫了一声,干脆抓住容望那只“罪魁祸首”的手重重咬了下去。
奇怪,容望怎么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