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非好人。
所做之事,也全为报复。
我不仅要让圣上怀疑许桑衡,让于氏对付许桑衡,还按照话本中的情节,将许桑衡利用顾氏暗中结交朝廷命官权宦之事统统透露了出去。
我要让顾氏也对许桑衡生疑,好拆掉其左膀右臂,让他彻底陷入孤境,再无翻身的可能。
我知道这很难,但我总要尽力一试的,为前世枉死的自己出一口恶气。
12、
元灵陪我待在行宫时,也没闲着,常去跟行宫里的人套话。
元灵嘴巴甜,会说话,两三日间就同这行宫里的宫人侍卫们混熟了,加之容望迟迟未归,所以每日用过午膳后,他们也默许我可以出殿去庭院间走走了。
这天,我照常同元灵沿着行宫的宫道散着步子,元灵冲我使了个眼色,我忙捂着胸口重重在咳,装作犯病的模样。
两个跟随我们的宫人见状立时上前要看我,元灵却挥手道,“你们赶紧唤太医过来!我在这里看着我们家公子,快去快去!”
宫人们走后,我独身一人向着宫道的另一头跑去,然而,直至跑到桥道处,亦能看到不少守卫,想来是过不去的,只得又退回到湖边。
我望向那深不见底的湖水,目光发痴:这片湖其实并不算大,若是熟悉水性之人,不稍一刻钟便能游去对畔,只我水性一般,不敢冒险,但此处当真是没有守卫的,也是我唯一可以逃出行宫的法子。
我得去找许桑衡。
既然许桑衡射杀容望一事未被发现,现又时过境迁无法查证,而我因为中了他射向容望的这一箭,现在又被容望当做禁脔一般囚在这行宫之中,他定不会轻易原谅我,我须得去向他解释一番。
现在,还不到同他彻底撕破脸的时候。
我这么想着,再望向粼粼水面,就慢慢下定了决心。
我脱去鞋袜,探下一只脚想先试试湖水的深浅,可是脚尖刚挨入水中,一声沉喝就自背后炸响,吓得我险些一头栽进水中。
容望跨步上前,将我从湖边拽起,“许清妙,你在做什么?”
“你…怎么来了?”
我有些狼狈。
湿淋的脚底踩在被日头晒过的粗硬地面上,又烫又痛,偏容望又将我的胳膊抓得好疼。
我蹙起眉,想抽回自己的手,容望却反手拧住,也不让我穿鞋,就那般将我赤着脚,一路半拖半拉地带回了行宫宫殿。
“我若不来,你是不是今日就要跳湖寻死了?”
容望语气相当不悦,他命人给我打来清水洗脚,冷声问我。
原来,容望居然误以为我想跳湖,他按住我的肩,命我将脚洗干净。
我的脚底在地面磨红了一大片,有些皮肤还被地上的细小沙粒给磨破了皮,浸在清水里面后,立时漾开带着血丝的水波。
我吸了吸气,赶紧将脑袋别过去不看,只用布巾在脚上胡乱地擦拭着,可一抬眸,却见容望看我看得出神,心中又是发乱,我斟酌了一会儿,才定然问他,“你究竟要将我关到什么时候?”
容望方才起身。
他走至我身边,蹲下身来,拿过我手上的布巾,竟是要替我擦脚。
我绷紧了脚背,抗拒地想躲,却反被他抓紧脚踝,往身前一拉。
整盆清水旋即打翻。
容望也无谓地扔下布巾,捧住我的脸道,“怎么了,妙妙,在行宫里待着不好吗?”
他语气很怪。
像是刻意在抑着自己的情绪。
见我不答,便又自顾说道,“我倒是觉得很好啊,你看,你待在这里,就不用再去应付那烦人的梅若笙了,也无须再学那些恼人的功课,你这么笨,学起来多费神啊,在这里,你可以每日吃了睡睡了玩,什么都不用操心,多好啊。”
我咬着唇不肯说话。
容望又掀起自己的袖摆,露出自己的手腕,那上头有一排很深的牙印,他将手放到我的唇边,竟嬉笑着对我道,“妙妙,你知不知道啊,我小时候在宫里也养过一只小花猫,它跟你一样,笨笨呆呆的,我每日里拿些好吃好喝的喂它,它居然还不会认主,只知挠我咬我,有一次它把我的手臂挠出了血,母妃生了气,要命人处死那只小猫,我自是不肯,就偷偷将它关进了笼里,这一关就是整整三个月。”
“后来,它就不会咬我了,我把手放到它跟前,它也只会伸出舌头小心地舔一舔。”
“妙妙,你跟那只小花猫不一样,虽然呢,我也将你关在行宫之中,但你就是行宫的主子,你想如何咬我就如何咬我,咬出了血我也定不怪你,只要是你,我都愿意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