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弯了弯嘴角,露出一抹讥讽似的笑容,“原来,这就是梅郎口中所说的,待我好。”
“我喝。”
梅若笙打断我的话,旋而端起那碗热茶,一饮而尽。
他也当真是沉得住气,因是我奉的茶,他喝下去时,连眉头都舍不得皱一下,只是在喝完后,轻轻掩了下唇,我看到他的唇瓣被烫到红得脱了皮。
其实,我心里也是没有底的,看梅若笙真被烫到,不禁也有后怕。
哪知,梅若笙竟并不生气,反而搁下茶盏后,有些讨好地问我。
“清妙,你刚才,是在唤我梅,梅郎?”
他迟疑一会儿,“你可以再唤我一声吗?”
梅郎,不仅是时人对梅若笙的爱称,更是上京城中无数闺阁女子的遐称,他自也知道这个称呼所代表的含义。
但我没想到,有朝一日,高洁不沾俗尘的梅郎,会只因我随口而起的这一句称呼,甘愿喝下我喂过去的烫茶。
前世被他强迫着灌下热药的情形,不断在我脑海中重演,我甚至想,若我刚才喂他喝的是毒药,他也会如此心甘情愿吗?
欺负梅若笙,竟让我觉得畅快极了。
我撇过脸,不再看他,“好啊,只要你待我好,我就唤你梅郎,或者唤你老师,哥哥,你想让我如何唤你都可以。”
说完,我就从榻椅上一跳而下,“就这样,我要回去了!”
我挡住他想要伸过来的手,“我烦了!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31、
今日刚立下太子,加之又要筹备容望的婚事,宫中自然热闹极了。
我坐在软轿之中,时不时能看到来来往往的宫人,端着喜盘喜帕匆匆走过。
轿辇晃晃悠悠,一直在宫道里面绕。
“百吉。”
我唤了一声陪在轿外的百吉,问他,“怎的这么久还没到宫门?”
“是啊,好生奇怪。”
百吉问起另一个陪同的宫人,“怎么回事?”
那宫人支支吾吾半晌,才低声道,“对不住了,世子大人,是太子殿下吩咐,要我们,带你去见他一面。”
容望?!
我大惊,他成婚在即,见我作甚?今日满朝大臣,他的岳丈孔天川,包括那北狄人皆在宫中,他此时见我,万一被人发现,岂不是要将我和他往火坑里推?
当真是疯了!
我扯开轿帘,急声道,“停轿!我要下去!”
百吉也意识到了事情不对,率先出手制住那宫人,奈何很快,就从暗处又窜出十多个禁卫,反制住了百吉。
这抬轿的奴才也已被容望收买,对我道了句对不住后,就抬着轿飞快地行上一条偏静的小道。
我心慌意乱,想自己可万不能再陪容望干出何荒唐事情了,便想干脆跳轿逃跑,可手刚搭上横梁,身子就因不稳而重重摔回轿中,当真是被撞得个头晕眼花,我咬着牙,想再爬起来,这帮人却偏将轿行得更快,我被颠得七荤八素,直欲呕吐,更加不敢冒险跳轿了,只得任凭他们抬我去到了东宫。
东宫外面现在也守了不少禁卫及御林军,所以这些人是从小道的偏门将我抬入的。
殿里的人倒是少了许多,只剩了些伺候容望更衣的宫仆婢女,看到突然闯入宫苑的轿辇,俱是一惊,张口结舌地想要喊人,却听殿中传来一声喑哑的怒喝,“都下去!”
“此事,谁都不准张扬多言!否则,本宫定将杀无赦!”
话落,一干宫人便齐声告退。
我捂住胸口,蜷在轿辇中,听着容望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地逼近向我。
“妙妙。”
容望虽在极力压抑,但语调明显却是在抖,他越是想要控制,声音却反而越不自然,闷闷哑哑的,听得我腹中刚刚平息下去的恶心感觉又开始不住地翻滚。
“妙妙,我,我好想你啊,我终于,又可以见到你了。”
容望说罢,伸手掀开了我的轿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