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问这是怎么回事。
顾卓好生气,咧着嘴大哭道,“我也,我也不知道…有一帮人,很凶很凶地翻过篱墙,把棚踩塌了!呜呜…”
顾卓自从爹娘都过世后,情绪就常会脆弱失控,连最爱的糖都很少吃了,且格外依赖我,一哭起来就抓着我的手不放。
我只好牵着他哄道,“没事的,我们再把棚搭好就是了,你有没有看清那些来踩我们棚的是什么人?他们说的是什么话啊?”
顾卓听我这么问,方才止住哭声,可怜兮兮地道,“我不认得,那些人说的话我也听不懂!”
听顾卓这么一说我便明白了几分,那群闹事的应是住在村西的北狄人。前几日,有村民的菜地也被北狄人放羊过来给踩踏得不成样子,偏这帮北狄人是村寨的原住民,人多势众,北燕人常被欺负得敢怒不敢言。
我蹲下身,将棚重新搭好,又在栓棚的线上弄了个铃铛,这样,下次再有人破坏的时候我就能听到声响及时查看了。
22、
我搭好棚子后,又和顾卓一起,给花苗施肥浇水,忙活完这一切,又将我们的小院子张罗整理了一下,大抵弄了大半日,我刚想歇歇,就听到卧房里传来了一声巨响。
许桑衡?!
他醒了?
我一惊,赶紧冲过去查看。
许桑衡果然是醒过来了,他大概是想起身,结果却因四肢无力重重地摔到地上,正趴在地面,费力地想要站起来。
顾卓见状,十分乖巧地冲过去想要扶许桑衡,但他毕竟只是个孩子,哪里又有力气,最后我看不过眼,只能过去帮忙,可我的手刚挨到许桑衡,他就受激似的,浑身发震,像躲鬼一样地躲开我的碰触。
双手抱膝,蜷住身体,行为十分怪异。
“许桑衡!”
我本就不想再管他的,见状就拾起他床头的药瓶搁到桌案上,“既你醒了,我便跟你交代清楚,这药你须每日按时吃,以压制你体内的寒毒,如今你无处可去,我便和小卓暂时收留你,待你毒病稳定些后就请自行离开。”
哪知,一直低头不语的许桑衡突然用力撞开我,从我手中抢过药瓶,狠狠地砸了出去。
“你做什么?”
我又惊又怒,刚要骂他。
却见许桑衡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望向我道,“公子,这药我不能吃,吃了会瘫痪,这样以后我就不能服侍公子了。”
我瞪大了眼,“你唤我什么?”
许桑衡底气明显小了些,“公子啊。”
他偷偷瞥我,“你是我的主子。”
我想去摸许桑衡的脑袋看他是不是在发烧,结果许桑衡左躲右闪的就是不让我碰,我被他气得没法子,只好凶着语气命令他,“把头伸过来!”
许桑衡迟疑了一下,才听话照做。
我将手搁上去后,他的神情明显有些不自然,双目下垂不敢看我,皮肤也在微微发烫,但应是没到发烧的地步。
那许桑衡怎…如此不正常…
顾卓这时在一旁叫道,“表兄也记不起事了!和你之前一样!一样!”
是这样吗?
难道解毒之药会让人丧失记忆,这一点,大夫可没有告诉我。
我又看了眼许桑衡,正将信将疑间,许桑衡竟主动问我,“公子,你在这里可还住得习惯?此处村寨偏僻简陋,你又过惯了金尊玉贵的生活…”
“等等。”我打断他,“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哪里?”
许桑衡点头,“知道,北燕战败,我们一起流落来了北狄关口的村寨。还有,我中了毒,但我不能吃药,因这药亦然有毒,我吃了之后,会成为一个没用的废人,那公子定然就不会要我了。”
许桑衡厚脸皮地对我道,“我还要伺候公子的。”
许桑衡对我露出一派无辜嘴脸。
我合理怀疑,他是在装疯卖傻,目的就是为了死皮赖脸地留在我身边。
许桑衡…是能做出这些事的。
23、
许桑衡昏迷了几日,刚醒过来时,明显还有些虚弱,又因体内有寒毒,饱受折磨,所以走路时,腿脚都有些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