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木樨踌躇上前想问个明白,却正对视上晏琤琤。那潋滟桃花的双眸里莫名流转着一股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气势。
吓得她噤声没再问,忙不迭地行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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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霞院坐落在府中西边,而祖母居住的聚福院在东边,需得绕过亲亦堂方能到。
方出堂内门,就瞧见庭院中跪了一婢女。
消瘦身躯,在夹着春寒里的风里摇摇欲坠。明是双眼垂泪,可并未啼哭出声。
晏琤琤脚步迟疑,恍惚间似是瞧见了跪在常阳殿前的自己。
她轻声问道:“霜竹,这婢女为何跪着?”
霜竹一脸诧异,似是难言,低声回答:“小姐,是您要罚碧雀的呀。说她前日看了不该看的。”
楞了片刻。
晏琤努力回想起彼时之事。那时她顽劣,常独自偷溜出门流连勾栏赌坊之间。
但前日——
应是哥哥晏泓涵偷带着她去了文人骚客爱聚集的宝蕴楼。
于祖母看来,那处算不上好地方,常勒令小孩们不准去。许是因此,她才责罚那叫碧雀的婢女。
她轻叹口气。
此时的脾气古怪骄纵,对一些小事过为严肃。
“让她起来吧。”她吩咐道,“木樨,你寻好的药膏给她敷上。膝盖金贵,不要留疤的好。”
木樨愣神后忽松了紧张的心思,小姐似格外温柔,立即应了声好。
晏琤琤不再多言,步履匆忙地出了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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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昭昭,鼻息间满是嫩芽香气。
霜竹给她梳好的坠马髻上只简单点缀一支紫粉嵌碧玺梨花步摇簪,相比皇后金冠轻了不少。
令她心情畅快。
脚步轻快宛若在晨曦中如同春日粉蝶翩翩。一身鹅黄色彩绣祥云散花锦齐胸襦裙,衬得一袭柔软腰肢愈发轻盈。
霜竹忽觉小姐分为鲜活,痴笑一声又疾步上前搀扶,劝道:“小姐,您上月坠马受的伤还未好全呢,您慢点走。”
晏琤琤顾不上这些。
额间和腰间伤口虽隐隐作痛,但抵消不了重生给她带来的欢喜。
路过西凝门,晏琤琤脚步忽顿。她记得前世这时,哥哥应会从门口出现,会讨好地叫她的乳名“姮娘”,为了李珏与她谈心。
她苦笑,嘴角抿成直线。
前世彼时,先太子李琰二十三岁生辰前不慎坠马身亡,朝堂立储纷争起又止。
而李珏作为次子,力压李琰胞弟李瑾,成功入入主东宫已两月有余。
但太子妃位一直悬而未落。
晏琤琤知晓高皇后因晏家权势而属意她,但不管是自己不慎踏破林乐晚裙摆而遭到李珏怒斥也好,还是昨日高家马车冲撞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