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琤琤垂眸沉思。
的确,涉及婚娶这付出女子一生的事情,涉及晏家门楣世家荣光的事情,没有人会糊涂。
木门又被重重地关上,屋外人影晃动,屋内寂寥无声,像极了那日封宫时的光景。
“我再问你一次,你知不知错!”母亲周氏的肃声发问让晏琤琤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雪地里那几片鲜红,又听她怒不可遏道,“你俩把她押着跪在地上。”
膝盖跪在地上的痛感再次袭来,耳旁只剩窸窸窣窣的几声——“二小姐冒犯了”、和略有焦急的“小姐你那日到底去哪了?不管如何先向主母认错啊呜呜”。
晏琤琤自嘲地无声轻笑。
母亲问自己有没有错。
当然。
她有错。
错的是回府后,从未拿出真心与父母亲相待,却期盼从旁人那处得到真心。
错的是成亲前,从不在意李珏的支支吾吾和他看向林乐晚的目光里藏着的柔情。
错的是不该一意孤行,非要嫁给李珏。错的是不该刚愎自用,没有察觉李珏的虚情假意。
错的是身在后宫却蠢钝如猪,毫无心计,让自己处处陷入尴尬境地。
错的是一心为李珏铺路,借着自己的身份光明正大的谋划。
错的是因为自己,让荣光世家倾覆,让晏家背上莫须有的叛国之罪。
错的是到了现在,她卑劣地用苦肉计来除掉对手,来减轻自己的罪过。
她有错。
该罚。
眼泪涌上鼻腔,刺得她说不出话来。仿若上一世身死之前,喉咙里的血腥还奔涌着,痛得她说不出话来。
晏琤琤的异样沉默在众人眼里似无声反抗又似默认“罪行”。
这让周氏不再留情。
“啪——”
藤条打在背上,痛得晏琤琤直冒冷汗,鲜红瞬间爬上鹅黄色的衣衫。
“将你从庄子里接回后,未曾狠下心来管教你是为母之错。”
“过往,你仗着护国公嫡女身份处处惹事,我们一味地护着你,替你善后是为母之错。”
“如今你竟撇弃姐妹情谊,贸然掺入庶妹婚事中,还反问何错有之,更是为母之错!”
藤条随着每一句话而落下,条条到肉,鹅黄色的衣衫早已染成粉红。晏琤琤疼得直不起背,仍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现如今,你还不知错吗?”
耳旁母亲的话语依旧严厉,自己迷蒙中视野里只剩母亲那双红眼眶,还有她发颤的身影。
恍惚之际,身旁的霜竹好似又为自己下跪求饶,哭哭啼啼的,像极了那时她为了自己向林乐晚求饶的场景。
“主母,小姐上月坠了马,昨日额头受了伤,大大小小的伤口都还没好全呢,小姐在庄子上过得不太好,底子虚得很,求求您不要再打了…”
“霜竹…无妨的…”晏琤琤轻唤阻拦,整个人被汗水打湿如在水中浸透了一般,咬着牙抬起头,有气无力笑道:“母亲,此事…可愿听姮娘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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