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琤琤被囚在宫内已如孤岛。不知家人现状如何。
“谋逆”“株连九族”这些几个字眼压在她的心上,让她无法喘息,寝食难安。
想尽法子求情,可李珏铁了心枉顾多年情分不愿相见。
前朝后宫,风声鹤唳。
人人只求自保。
自那日起,永宁宫清冷得似炭火里被骤然泼雪,惨淡阴沉,永不见光。
偏偏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昭贵妃林乐晚,今日却带她们出宫。
一扇金线刺绣锦纱鸳鸯屏风后。
“念着今日是姐姐生辰,想让姐姐与家人团聚。”身着白狐裘的林乐晚慵懒靠坐在宝珠暖椅上,幽若轻笑,语气颇为无辜:“惹得姐姐生疑,倒是妹妹的不是了?”
霜竹尴尬闭嘴,晏琤琤伸手宽慰。腕处镣铐相碰,发出轻响,如她惴惴不安之心。
不管林乐晚到底是好心还是假意,这是她与外界相通的唯一机会。
只能敛下淬毒的恨意,咽下她的嘲讽,晏琤琤声音喑哑,“感恩戴德”磕了头:“庶人谢过昭贵妃娘娘。”
马车内陷入寂静,耳旁只有车辙吱吖作响。不知走了多久,风又刮起来,呼啸如虎吼。
晏琤琤透过风雪吹起的车帘窥见前头的路,熙熙攘攘的人群,嘈嘈杂杂的喧闹声都在提醒她,林乐晚没有骗她。
悬着的心,微微松了下来。
这么久,终能见到他们。
那她要说什么?
说——
父亲的旧伤好点了吗?母亲的手还疼吗?哥哥的腿疾复发了吗?
大家不用担心她,宫里有霜竹陪伴,李珏也并未苛待她。
说——
她会用与李珏这么多年的情分求李珏顾旧情?
她会用曾胎死腹中的孩子求李珏宽恕?
脑子里陡然一团乱麻,只觉好笑,晏家不曾谋逆,将又因何事求新帝开恩宽恕?
“贵妃娘娘,到了。”
宫奴掐着细嗓在车帘外提醒。
晏琤琤骤然回神,草草抹掉眼泪,整理枯发,将镣铐藏于袖内。扬起一个笑容,微颤着手猛地掀开车帘——
“……晏家谋逆,判刑株连,满门上下四十三人……”
“时辰已到,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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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光冷冽,鲜血喷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