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珏素来优柔寡断,一言一行莫不都有高皇后在背后指点。
而哥哥担忧自己他日若成太子妃,自己在宫中受了委屈,晏家护不住自己。更遑论朝中立储风波暗中尚未平息,颇有愈演愈烈之兆。
他不愿她蹚浑水,可她却毫不在意。
一语成谶。
想到后来发生的事,晏琤琤鼻尖发酸,双眸红如白兔。
“小姐,怎么了?”霜竹见晏琤琤驻足许久,担心发问,“是不是又头晕了?”
她摆了摆手表示无妨。
却听一清冷如玉嗓音冷不丁传来:“晏二小姐?”
晏琤琤闻声昂首抬眸,忽春风迷眼,她瞪大双眼望去。
只见那人一袭藏蓝金线绣鹤竹纹鳞锦长袍,胸前佩戴一串白玉珠链。窄腰间系挂一块青云白玉。整个人懒散地斜斜倚靠着西凝门栏,环臂而立。
白玉七梁束发冠将如墨的长发高高束起,晨曦点缀,光晕之下,肤色白皙如雪原,像极下凡的谪仙。
眉眼生得极好。眼狭长,笑如弯月。鸦羽下,琥珀色眸子闪闪,若星野长河里的那一抹荧光,温润柔和。鼻挺唇薄,清冷凛然。噙着笑,露出了嘴边梨涡。
一时看呆。
待回过神来,红霞飞上她的脸颊。
眼前这清风霁月的少年郎正是五皇子,襄王殿下李执。
也是多年后杀伐果断,站在常阳殿上,一剑刺穿了李珏的人。
记忆涌上心头。
她清楚记得,刺入的一瞬,热血溅百步。可他气定神闲,不曾眨眼,全然不顾一身白玉衣霎时艳如喜袍。
晏琤琤目光下敛,压抑住蓬勃跳动的心,微颤行礼:“襄王殿下安。”
李执眉头轻蹙,紧盯着乖巧行礼的晏琤琤,今日一身淡色,额间一抹红在欺霜赛雪的小脸上煞是显眼,整个人恬静又柔和。
细细打量她绯红的耳垂和脸上所有细微表情,和往日无异。
唯有长睫扑闪,乌黑双眸灵动和微晃的步摇似显示出她的害怕。
她在怕什么?
她为何怕自己?
明明之前与自己这般要好。
他微抿薄唇,压下心中汹涌,手中紧握发簪,笑道:“晏二小姐,无需多礼。”
“请问殿下,可有瞧见我哥哥?”她问。
“云奴有事耽搁,慢来两步。”
晏琤琤愕然抬头。
云奴是哥哥的乳名,往往只有亲密之人才可称呼。
可明明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