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真话?你真的这样想?”
“唔,是真话呢,还是假话呢?呵呵,纲吉这样的直觉系,不是应该很轻松能分辨出来吗?”
纲吉看着面前含笑的男人,费奥多尔即便是笑着,都颇具一种讽刺的味道。这一刻,哪怕拥有着超直感,他居然也无法分辨出对方所言所语,究竟是信口拈来、胡言乱语的诳语,还是真心实意、冥思苦想后的答案?
甚至就连对方口中的故事,是真实发生在过去的悲剧,还是他闲来无事,故意想出来看他笑话的工具?
——或许便是太宰治在这里,也无法分辨这个男人此时话中的真假吧。
“……费佳,如果你得到圣杯的话,想要许下怎样的愿望呢?”
“唔……大概是希望这个世界不存在‘异能’吧?”费奥多尔用着调笑的口吻说:“不过我觉得以圣杯的特性,如果我许下这样的愿望,它大概会降下灾难,直接杀死所有的异能者吧?这样的话我和纲吉也包含在内,还是不要了。”
纲吉一直看着面前消瘦的男人,到了最后,也只是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和你说话,可真是累啊……”
“我就当做赞美收下了。”
说到这里,他更加想念太宰治了。
算算时间……
这样想着,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果不其然,虽然非常不明显,但确实变得有些淡了。
费奥多尔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笑着说:“纲吉又要回去了吗,我会好好在这里等待的你的归来的。”
纲吉挠了挠头,最后认命的在费奥多尔惊讶的目光中点燃了火焰,将对方一把抱起来扛在了肩上。
“纲吉?”
“我……很笨拙,总是不知道怎么说话,尤其是和你们这样的聪明人。”少年首领飞上天穹,朝着伊斯坎达尔指明的位置飞去:“有时候,不,很多时候,我都不明白你们看似浅显直白的话语中包含着怎样的深意,也不能根据一句看似普通的话猜到你们的真心,我为此感到苦恼,又无可奈何,只能小心翼翼地去猜测,害怕自己的自作聪明让你们受到伤害。”
他似乎是在对肩膀上的费奥多尔说,也像是在对另一个世界的挚友说,也好似是对那个总是带给他困扰的男人说,更可能……穿越过去的记忆,对那些已经想不起来的家人说。
最初的惊讶后,费奥多尔也安静下来,十分自然的倒挂在纲吉的背上,抱紧对方的腰、艰难的保持平衡。
“费佳,我不知道你刚刚的话……或者说从我们认识以来所有的话语究竟是真是假,还是真假参半,但是,我还是要向你道谢——仅针对你方才的提醒。”周身燃烧的火焰驱散了飞行所产生的寒冷,少年首领半垂着眼帘,风将他的声音带进了“魔人”的耳中:“我的人生,定然不会缺少‘选择’,而每一次‘选择’都是一次取舍,我会得到许多,也一定会失去许多。”
甚至于在一年前,他就已经赌上所有,接受了那份“杀人许可”的契约,走上了万劫不复之路。
“我不会被自己的选择所击败,也不会在不可承担的后果中迷失自我,我不会被‘正确’所束缚,我不会输给心中的野兽,也绝不会化身害兽。”
费奥多尔笑了:“真是感动呢,纲吉,你是要我迷恋于你,沉迷于你吗?如果你真的可以做到,似乎也不错呢。”
“我不是在开玩笑,也没有说大话。费佳,我与你不同,我的家人一直与我同在。”纲吉露出了浅淡的微笑,火焰之下,那份有些冷淡的笑容也染上了温暖的颜色:“我说了吧,我不是一个人。只要有他们在,我就不会害怕。”
“如果荣耀批身,我与他们共享荣光。如果沦陷地狱,我也与他们携手并进。”
中原中也对他说,无论前方是天堂还是地狱,他都与他同在。
太宰治亦对他说,无论多少次,他都一定会选择他。
那么,如果真的有一天,他必须在疾驰而来的火车面前做出选择,他也一定可以选择两个都救。
“我要感谢你,费佳,感谢你,让我彻底下定了决心,不再动摇。”
“感谢你,让我看到了新的希望。”
——为了这个必须实现的目标,圣杯也好,书也好。圣杯战争如韦伯所言只是一场偏向于他的游戏也好,真的要打生打死互相厮杀也好,无论对手是谁,他都一定要赢。
这一次,沉默的人变成了费奥多尔。
男人不爽的戳着眼前的腰窝,也不知是否是因为被倒挂着的,苍白的面容也难得带了些血色:“你不喜欢厮杀,不喜欢争斗,不喜欢权谋也不喜欢失去,那么轻松一点不好吗?远离一切纷扰,这才应该符合你的性格和选择。”他明明是想要让纲吉知难而退的。
——他的御主,理应被他用锁链捆住身体,用荆棘缠绕灵魂,囚禁在被玫瑰点缀的黄金鸟笼之中,不是吗?
“……确实如此,你没有猜错。”少年首领如此回答:“但是,这不是你说的吗?无论善恶,人应该遵循意志,而不是仅仅遵从于本能,成为无知无觉的野兽。对吧,费佳。”
“……”费奥多尔抓着眼前随风飘散的红围巾,意味不明的缓缓说:“纲吉还真是好心啊,走之前也不忘了把我放到安全的地方去……明明扔下不管不就好了?狂战士组合也是你解决的,剩下的从者因为各种原因不会对你下手,对你而言,我没有任何价值。”
纲吉莫名其妙:“可你是我的从者,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