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开车回去路上的时候,小姑突然接了一个电话,蹙着眉头,从后视镜望了我和妈妈一眼,好几次欲言又止。
姑蹙着眉头,从后视镜望了我和妈妈一眼,欲言又止,白色奥迪刚好在一个红灯前停下,小姑转过螓首,迟疑了两秒,缓声道:“嫂子,有件事想和你说一下。”
我好奇望着小姑,见她脸色好像有难隐之意,有种火烧眉毛又不得又说的迹象,我不难看出,肯定是关于陈家的事情。
“什么事?”妈妈在上都市逛了一天,有些乏累,娇躯依在真皮座上假寐,睁开双眸,疑惑望着小姑。
小姑笑声道:“陈康诚来酒店了,订了包厢,在等你和陈青。”
我明白小姑的话,但还是想证实一下,疑声问:“小姑,陈家的人来我和妈妈住的酒店了?”
小姑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应声,前方绿灯亮起,小姑发动车辆,认真驾驶着白色奥迪,向酒店方向行驶。
“既然找上门了,看在你的份上,我和陈青就去见他们一下吧,这两天也难为你了,夹着陈家人中间,进退不是。”妈妈螓首望向窗外,目光半眯,
小姑注意着前方车辆,嫂子终于肯答应她见陈家的人,也松了一口起,这两天,祖父的气色越来越差,似是吊着一口气,为的就是想见嫂子和陈青一面。
她暗暗叹息,陈家曾经种下的因果,现在又绕回来了,这是何必?如果想要一个答案,就是老爷子想见曾孙子陈青一面,否则死不瞑目。
回到酒店,进入电梯,直接上到酒店接待的楼层,小姑带着我和妈妈进入了一个豪华包厢。
我一踏入包间内,除了三个穿着旗袍的服务员,我一眼注意几张熟悉的面孔坐在大理石的圆桌前,正是昨天在墓园里见过面的老妇,和那对中年夫妇,其中还有一个七十多的老人,穿着夹克衫,白发和黑发参杂,目光烔烔有神,精神抖擞,气质儒雅。
老人看到我和妈妈,随后目光移到我身上,愣了一下,缓缓站起来,微笑道:“来了啊,请坐。”
妈妈脸色淡和,拉开椅子坐下,我坐在妈妈左侧,而小姑也坐在右侧,服务员过来倒茶后,妈妈语气淡淡道:“你们屈身放下身段来到这里,有事情就说,我和陈青刚吃饱,等会还有事情。”
老人没有坐下,摆手让三个服务员行出包厢,嘴角动了动,换上和蔼的表情,知道妈妈一直憎恨他,如果不是女儿陈浅情在中间牵线,恐怕也不会来见陈家的人。
老人目光凝聚在我身上,慈祥道:“陈青,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吧,认识一下,我叫陈康诚,是你爷爷,坐在我旁边的是你奶奶,李玉珍,那边是你的叔叔陈为康,还有就是你婶婶,黄淑雪。”
妈妈似乎压抑了很久,胸部起伏不断,陈为康的话如炸弹般,刚想开口说话,却被我打住。
我怒气飙天,嚯的站起来,冷声道:“不要乱认亲,我和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当初对我妈做了什么事情,我心里一清二楚,现在一脸假惺惺,不觉得可笑吗。”
我双手撑着桌面,瞪眼欲裂,气血翻滚,就是眼前这个人,我和陈思婷在医院诞生没几天,陈康城就派人来医院偷偷把我抱走,丢在孤儿园里,当初妈妈千里来到陈家找我,反被无情赶出门口。
一想到妈妈种种在陈家受到的屈辱,我无法平静,仇恨的种子深深埋在心里,早已生根发芽。
砰!
包房里突然响起沉闷的拍桌声,中年人站起来,用手猛然地拍着桌子,叱咤道:“小野种,你怎么说话的,长怎么大,没人教育你吗?”
“你找死。”我气血方刚,目光猛地转向这个中年人,也就是我所谓的叔叔,陈为康。
这时,我冷眼盯着陈为诚,听到他骂我,抑郁症的原因,连我也没有发觉自身的变化,整个人倏然变得暴躁起来。
小姑发觉我的不对劲,脸色微变,急忙离开桌子,张开一双玉臂搂着我的肩膀,怕我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瞪着陈为诚,嗔声道:“二哥,你闭嘴,少说一句话。”
奶奶李玉珍,蹙着眉头,没想到大家见面,竟是这般混乱场面,开声喝止陈为诚的行为。
“陈为康,你有什么资格骂我儿子。”
“他有我这个妈,不是什么狗猫都可以对他乱吠。”
妈妈忽然站起,裂眦嚼齿,玉手猛地拿起一个装着热腾茶水的杯子,不假思索朝陈为诚砸去,茶水在半空中如雨水洒开,宛如满天花雨落在圆桌上,白色光滑的瓷杯空杯‘啪’的砸中陈为诚的肩膀,空瓷杯砰的又滚落在地板上,却没有摔烂。
“你………”陈为康退后一步,碰到椅子,发出剧烈的吱向,气得指着妈妈。
陈为康的老婆黄淑雪也站起来,瞪着妈妈:“秦心媚,你发什么疯,无端端砸人,想干什么?”
妈妈隔着大圆桌,无视陈为康夫妇,怒不可赦,眼珠几许猩红,玉手举起横指,大声吼道:“我再说一句,陈青是我儿子,不是野种,一开始你们就剥夺我对他本有的母爱,现在他回来了,你们陈家人有什么资格骂他,又凭什么还想欺负他,我那时候根本不想要你们陈家的名分和财产,只想做一个合格的母亲,仅此而已。”
我见到妈妈激动,几乎失了方寸,挣脱小姑的玉臂,一步行到妈妈身边,拉起那只举在半空柔嫩的玉手,柔声道:“妈,我们走吧。”
妈妈胸口起伏,被我拉着如手,似乎找到了港湾和依靠,逐渐恢复平静,另一只手摸了摸我的脑袋,轻声道:“陈青,对不起,让你委屈了。”
“走吧。”
妈妈反拉着我的大手,行出包厢。
包厢里,小姑叹了一口气:“关系是无法缓和了,妄我这两天的苦心,说通嫂子和你们见面,现在是白费心机,这事情,我不参与了,祖父那边,你们自己和他解释吧。”
陈康诚神色复杂,目光垂低,望着杯子的清茶,露出苦涩的笑容,忽然抬头瞪了二儿子陈为康一眼。
“我刚吃过饭不久,你们吃吧,我失陪了。”小姑说完话,头也不回向包厢外面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