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程泽宇的声音就带上了哭腔，他不让傅亦杨看他，抹着眼睛说：“太丢脸了，别看我。”但这时候，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程泽宇感觉到了，更难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捂住眼睛不让任何人看到他的脆弱，谢乐培站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说：“终有一天，你们所有人都会离开国家队，做我们这一行的，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吃青春饭，要是没有在国际上闯出名堂来，早早就会退役，我很高兴你有了更好的去处，未来有了更好的发展，教练为你开心！”程泽宇哽咽着说道：“我、我对不起教练，国家队也需要我的，我还没出什么成绩，就要离开。”谢乐培说：“国家队确实需要你，所以让你的离开更有价值吧，好好利用si这个平台，成为亚洲、甚至整个世界都看得到你的球员，到时候，你可以让更多人学网球，鼓励他们来我们国家队。”程泽宇重重点头。傅亦杨拉着程泽宇侧身，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拿纸巾帮程泽宇擦掉了眼泪，程泽宇总算平静了些许，接下来，每个人都来跟程泽宇拥抱告别，程泽宇没有再流眼泪，熬得眼眶通红。“以后我就没有室友了。”反倒是傅宁忍不住哭了，他哭起来鼻子一抽一抽的，像个小孩子，显得年龄更小了。李辰东想要安慰傅宁，手快要碰到傅宁肩膀的时候被霍裴然抓住，霍裴然将傅宁拉到身边，拿纸巾给他擦鼻涕，摸了摸他的脸道：“以后多的是机会见面，别人见不到，你总能见得到的。”傅宁一想也对，于是乖乖地点头，霍裴然拉着他的手腕走开，亲自给他拿了美味的小蛋糕喂进他嘴里，傅宁吃着吃着，忍不住评价蛋糕的口味，很快就把程泽宇抛到脑后了。李辰东看着傅宁和霍裴然的背影，若有所思。你就折磨我吧从迈克家出来，程泽宇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般，疲惫又空虚，他后来喝了不少啤酒，那些激烈的情绪随着酒液一起灌进他的身体里，又随着酒液蒸发，只在他的口腔里留下一股淡淡的酒精气息。傅亦杨陪他走在深夜的马路上，两人没有牵手，程泽宇将他黑色卫衣的兜帽扣在脑袋上，挡住了脸，傅亦杨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的身影在这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萧索孤独，于是几步上前拦住程泽宇，低着头认真对程泽宇说：“你只是离开国家队，又不是退役，以后还有很多机会看到现在的队友的。”程泽宇低低道：“我知道。”傅亦杨：“而且你跟宁宁关系这么好，以后肯定会经常见面，就算通过宁宁，你跟国家队的联系都不会真的断了。”程泽宇低声道：“嗯。”傅亦杨以为程泽宇舍不得离开国家队，又安慰了程泽宇几句，程泽宇始终一副低落消沉的模样，傅亦杨实在无法，握着程泽宇的肩膀将他压在天桥的栏杆上，问道：“到底怎么了？”程泽宇鼓起勇气看向傅亦杨的眼睛，道：“等我去了si，我不仅跟国家队的联系少了，跟你联系见面也不会有现在这么多了，我们刚在一起没多久，这样长时间异地恋，我们的感情能坚持下去么？”傅亦杨没想到他是在担心这件事，有些诧异，顿了一会儿才问道：“程泽宇，你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对我没有信心？”程泽宇一时无法回答，他自己对傅亦杨的感情，他当然是有信心的，但是傅亦杨太优秀了，他们刚在一起没多久又要分开，在这种感情基础不够牢固的情况下，程泽宇难免患得患失。事实上，他有时候都会觉得后悔害怕，害怕自己去si的决定会伤害到他跟傅亦杨之间的感情。傅亦杨斟酌了一下说辞，改口道：“我换个说法啊，你觉得在我心中，你是什么地位。”程泽宇也想知道，他嗫嚅道：“我不知道。”傅亦杨快被他气笑了，道：“我看你嘴上不知道，心里知道得很，你八成觉得，你只是我找的一个小男朋友，我们之间的恋爱关系只是一段随时可以被替代的关系，就算我跟你分了手，也能很快找到下一个对象，没什么出奇的。”程泽宇默认，也许他潜意识里真的是这样想的，现在这个光怪陆离的社会，感情像是快餐一样，开始得快，消化得也快，要是这个人不合适，就换下一个，就连中间过渡的时间都不需要很久，程泽宇在同学间看到过太多这样的感情。傅亦杨叹了口气，道：“现代人谈恋爱容易得很，条件差不多就可以在一起培养感情，有多少人是因为喜欢，才恋爱结婚的呢？在我看来，爱情是特别珍贵的东西，不然，我怎么会十几年都没碰到过呢？对于这份来之不易的爱情，我会珍惜，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