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咤来了。”她看向窗边。
兵刃刀戈声,就在他们最后谈话的间隙里,一下靠近。
如薄雾朦胧的窗纸边,有斑驳摇曳的人影,甚至在眨眼的功夫里,还有几滴鲜血飞溅在上,可以看出外面战况的激烈。
敖丙吓得脸色惨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落网的龙
清冷的莲香,在血腥气当前,竟然是暖的。
甜腻至极的香味,压过了一呼一吸间的铁锈味,她知道哪咤一直离得不远,从刚到狮驼岭开始,他或许是和她同步到的,一直待在她身边。
在天上,她将写了所有猜测和计划的信件,并着沾染了敖丙气息、也当作通讯直播回放的莲花瓣交给他,并嘱咐了他不要打草惊蛇。
她知道他或许还有怀疑,还有不信的,这是一种由于曾经的无力导致的习惯性质疑。
所以,她让他自己静下心来选择,信与不信,来与不来。
但同时,她心里是信任他的。心还算坚定的人,决定要信一个人就是真的相信,也觉得他心底的答案其实也是相信她的,他一定会来的。
他果然来了。
而且来得很快,不是么?
推开门,喧嚣在这一刻乍然间越发响亮,令人牙酸的兵刃交接声几乎要刺痛耳膜。
二怪的法相如山厚重,几乎是遮蔽了天日,将整座狮驼岭笼罩,昏暗下是弥漫的硝烟并着翻腾的血雾。
那一怪是兽中王青毛狮子怪,凿牙锯齿,圆头方面,声声咆哮令人颤栗;二怪是一只身形更大的黄牙白象,象牙犀利如能划破苍穹的刃,鼻子席卷扭曲在空中,甚至像一条蛟龙。
还有诸多小妖魔如肆虐的旋风般,黑压压铺开在山头。
但她一眼就看见了在群魔中厮杀的白衣少年。
少年神明,法相严明,三头六臂,威风恣意。
群魔环伺间,那杆火尖枪上的烈焰毫不显得靡弱,反而炽亮的越发惊人,枪挑敌人头颅,法宝刀剑横飞于他身侧,乃至三昧真火也荡开一片充满锐意的热浪。
他对武器的操控在这千年里已经熟稔于心,不再是那个随手只能化出一柄短刃的可怜少年。
山上的妖魔被他金砖砸中,被斩妖剑刺穿,被乾坤圈撞飞,一时间血肉横溅,四肢乱飞,霎时间带来了极浓重的血腥味和压迫感,偏偏伫立于战场中央的哪咤,他是淡然不露波澜的。
他仿若漠视所有人,眼底含着一丝不将任何人看在眼里的傲。
这是天生带煞的杀神,杀招恣睢,世人说的这点并没有错。恍惚间,时青寻想到了昔日见白衣少年在瑶池中恣意穿行的模样。
她一直觉得他的打法嚣张狠戾,如今再看,忽然又有点明白了哪咤为何喜欢这种打法。
曾经总置身于无形危险中的人,对靠近他的敌人,反击总是十分强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