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庆身边这个太监,仗着隆宠飞扬跋扈,朝中大小官员都吃过他们的亏,早就看他们不爽很久了。这次被皇太子关进诏狱,那可真是大快人心。
大家也都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诏狱关两天,风头一过,皇帝就会把人放出来。
于是,没过几天,一封弹劾陈洪、藤祥等人的奏疏就送到了隆庆面前。
这封奏疏,是现任工部尚书雷礼所奏,弹劾的对象正是陈洪和藤祥等人:“传造采办器物和修补神坛宗庙的乐器时,多擅自加额征收,浪费达数万之多。工厂存留的大木,他任意裁截。臣雷礼无力与他抗争,乞请圣上尽早将臣罢免。”
隆庆看了一遍,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正愁如何放出藤祥等人,这个雷礼竟还敢来添油加醋。
隆庆气得挥手把奏折摔倒了地上:“既然他乞求罢免,那朕就成全他。”
“传朕旨意,让雷礼致仕!”
“遵旨。”
陈洪正要领命而去,刚退到雍肃殿的门口,后面却有人气势汹汹的走进来,还推了他一把:“等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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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陈洪趔趄一步,回
陈洪趔趄一步,回过头来,就看到后面走进来的皇太子。
朱翊钧走到隆庆跟前:“雷礼如果说的是事实,他为什么要致仕?”
“如果说实话就要致仕的话,那以后朝中大臣,谁还敢说实话?”
“钧儿,”隆庆看着朱翊钧,“你在说什么?”
“父皇,这些奴婢坏得很,他们都在骗你。”朱翊钧又看向陈洪,“尤其是他和藤祥。”
隆庆也有点懵,他一直觉得这些太监对自己忠心耿耿:“他们骗朕什么了?”
朱翊钧说:“那就要问他们了,陈洪你说吧。”
虽然这父子俩大的三十多,小的才十岁,但无论怎么看,都好像是三十多那个更好糊弄。
陈洪心里也没底,这位小太子究竟知道些什么,但有一个原则,他必须把握住——无论如何,他都是皇上的奴婢,打狗还得看主人。
陈洪扑通一声就跪在了隆庆面前:“奴婢是陛下的奴婢,一心一意效忠陛下,为陛下办事,所做的一切自然也都是为了陛下。”
朱翊钧挑了挑眉看着他:“是吗?”
陈洪磕头:“殿下,这其中恐怕有什么误会。”
朱翊钧这才拿出一本小册子,翻开来,一页一页翻给隆庆看:“二月,你们到江南选秀,从太仓提取十万白银。你的徒弟李佑,从隆庆元年开始,长期驻守在苏杭,负责督促织造和解输业务。”
“当地织造官员必须向李佑等人定期奉送‘常例’,每一批加织,每一次发下新的花样,你的徒弟们都必得到一笔丰厚的打点,否则,必以‘碍妨御用’为名各种为难。”
“光是今年,你们就从提取的太仓银和江南织造中,敛财十八万两白银,其中六万两下面的人分了,六万两运往腾祥的原籍,还有六万两入了你陈洪的私宅,我说得有没有错?”
陈洪跪在地上,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只一个劲儿对着隆庆磕头:“陛下!陛下!奴婢是冤枉的,这些都是子虚乌有,是有人故意陷害。”
大殿外,内阁听到皇上要为了太监,逼工部尚书致仕的消息就赶了过来,现在几个人都候在殿外,正好听到了朱翊钧的话。
朱翊钧把那本小册子递给隆庆:“十八万两白银,我没有见过这么多钱,不知道是多少,父皇你见过吗?”
“……”
隆庆在裕王府过日子的时候,每年两千两白银的岁赐被严嵩父子扣下,日子都得过得紧巴巴地,他哪里见过这么多钱。
他是当了皇帝之后,才体会到有钱的快乐,每年都要下旨从太仓提取银两,一张口就要三十万两,内阁和户部好说歹说跟他周旋,才能把这个数字降下来。
朱翊钧说道:“一次旱灾,一次蝗灾,又或是一次黄河决堤……几万两白银赈济灾民,户部都要深思熟虑,想了又想。福建月港开海两年,税收也不过五万两白银。”
“这几个太监,利用父皇对他们的信任,随便一次选秀,就能从父皇您这里拿走十八万两白银,这样的奴婢,咱们可用不起。”
隆庆把那本小册子翻看了一遍,他知道手底下这些太监不干净,却没想到竟然如此胆大,选秀一共才花了不足五万两白银,他们就敢侵吞十八万两银子,就算是个数字,听起来也足够惊人。
朱翊钧刚才的话,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这些太监的身上,丝毫没有提他这个皇帝的过失。或许在儿子心目中,父皇怎么会错呢,错的都是下面的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