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躺在床上,跟同样被吵醒的妻子面面相觑。
妇人搂紧被子,咕咚咽了口唾沫:“外面怎么回事?”
男人舌头都捋不直了:“我、我不晓得。”
妇人孙氏翻了个白眼,拍了下自家男人:“卢大福,你去看看。”
卢大福疯狂摇头,往被子里缩:“不不不,我不去!”
反对无效。
卢大福被孙氏一脚踢下床,软手软脚地龟速挪到
门口,半蹲下身,从门缝往外看。
月光黯淡,刀剑锵鸣。
锋利的剑刃划破脖子,大股的鲜血飚出,为这难念的长夜增添一抹艳色。
“啊——!”
尖叫刚从嗓子眼里冒出来,就被一只手死死捂住。
卢大福转动眼珠,从余光看到孙氏惨白的脸。
“叫什么叫?你不要命了?!”孙氏嘴唇哆嗦着,用气音呵斥,“我冷眼瞧着,其中有一方穿着禁军的衣裳,怕是朝廷在捉拿犯人呢。”
“朝廷?”卢大福忽然想到不久前的动静,脸上血色尽褪,“媳妇儿,我刚才差点人没了。”
之前没被吵醒的孙氏:“???”
“瞎嚷嚷什么呢,赶紧回去睡,朝廷的事儿怎么也扯不到咱们老百姓头上来。”
卢大福被孙氏一巴掌拍醒,抹去额头的汗珠,轻一脚重一脚地回屋去了。
刚躺下,屋顶传来噼里啪啦的踩踏声。
迅疾如风,像在人的脑袋上踏过,贴着头皮能剐下一层肉。
卢大福打了个寒颤,唯恐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有人踩穿瓦片掉到家里来,就这么仰面躺着,睁眼到天明。
翌日,东方出现一抹鱼肚白。
卢大福挂着俩黑眼圈,鬼魂一样地飘出门。
左邻右舍正聚一起谈天,说的正是昨夜的骚动。
“昨儿夜里睡得好好的,冷不丁惊醒过来,一直到天亮都没敢睡。”
“谁不是呢,我一家人手无寸铁的,万一有人闯进来,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到
底怎么一回事?”说话的男人往上指了指,“闹出这么大动静,肯定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
一群人正激烈讨论着,各种猜测不断。
这时,有个瘦猴儿一样的青年人从远处狂奔过来。
“最新消息!最新消息!”
众人异口同声:“什么消息?”
青年叉着腰喘气,边高声道:“我二婶子不是在城东官老爷家干活儿?我过去打听了,二婶子说有人闯进皇宫放了把火,禁军四处追捕纵火之人,这才一夜没个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