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平揉搓着食指和无名指,抿唇皱眉:“老周,曲牧是来录节目的,不是来找我要通告的。”周平升困惑地望向季平,脸上忽然浮起一个八卦的笑容:“季平,你这尊大佛,什么时候会为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打抱不平?”“倒也不算是,萍水相逢。”曲牧逃离了令人窒息的行政酒廊,低头奋力走向自己的房间,却一不小心走错方向,得绕一圈才能回去。他路过电梯门口的时候,瞥见个身形圆润的男人双手背在身后,眯着小眼睛吃力地看酒店平面图。那人表情凝重,双眉紧蹙,憨态可掬的脸看起来可怜又无助。“你好。”曲牧拍了拍男人浑圆的肩膀。冷不防被人一拍,男人却没有一点惊讶,而是慢悠悠地转过身,上下打量曲牧,这才慢吞吞地开口:“你,好,呀。”这人是口吃还是说话慢?曲牧心里暗自惊讶,这男人怎么像树懒一样。“您是迷路了吗?”曲牧按照平面图帮他指路,“右边是1-10号,左边是11-20号,顺着走就能找到自己的房间了。”“谢,谢,我,知道,了。”男人缓缓抬起食指指着自己,“你,不,认识,我吗?”我确实不认识你妈,曲牧在心里暗戳戳地笑,这断字还真是把中华语言的博大精深发挥得淋漓尽致。但对于长辈,曲牧还是礼貌地对应:“不好意思,不太认识。”男人眨了眨眼,三四十岁的年纪,却露出少年般的眼神。“叔叔!”清亮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曲牧猛地一个激灵,转头往后看,一个穿着棉麻圆领衬衫的青年正笑着站在他身后。来人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男人面前,无奈地笑着:“您怎么又迷路了?”青年转头看向曲牧,眼中迅速略过一丝惊艳:“你是?”“他,刚刚,帮,我,指路。”曲牧尴尬地站在原地:“原来您有亲人在,是我多管闲事了。”青年却格外热情地拉住曲牧的手,用指腹不住地摩挲曲牧的指节:“怎么会多管闲事,我这个叔叔就是个路痴,你要是没拦住他,他可能都跑到外面去了。”“路痴”叔叔冷汗频频,抬手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包纸巾开始擦脸。“对了,还没自我介绍。”青年恋恋不舍地松手。曲牧飞快地把手抽出来,双手背过身,抿唇微笑,这人握手也太用力,把他的手都攥红了。一张名片递到曲牧面前:“许杉?”“是的,这位是许远钟,我叔叔。”曲牧放下名片,满脸震惊:“许远钟?就,就是那个综艺第一人?”走廊的灯光过于昏暗,曲牧不太能看清对方的面容,而且许远钟说话语速之慢,曲牧完全没把他和电视上那个侃侃而谈的综艺大咖混为一谈。许远钟委屈瘪嘴:“你,知,道,我啊?”曲牧用力点头,那双明亮的眼睛盛满闪烁的星星:“我当然知道!你可是家喻户晓的综艺节目主持人!”他这几天“补课”,最经常看的就是余远钟主持的综艺节目,今天居然没认出来,真是太愧对自己看过的综艺。曲牧尴尬地盯着脚尖,余远钟倒是大大方方地冲他笑:“谢,谢,你,喜欢。”“既然您侄子在,我就不越俎代庖了。”曲牧冲两人点头,转身要走,却被许杉拉住,他不禁警惕地往后退,却撞上另一个宽阔的胸膛。“许老。”不知什么时候换掉“乞丐装”的季平出现在三人面前。曲牧的手腕被紧紧握住,他回头感激地看了一眼季平,手腕上的温暖突然消散,曲牧立刻悄悄地站在季平的斜后方,躲避许杉炙热的视线。“好,久,不见。”许远钟和季平似乎是老相识,不过这个圈子,只要是站在顶峰的人,没有谁不认识。这两人各自都在自己的圈子里大放异彩,自然少不了合作的机会,就算是季平不怎么参加综艺,他的剧组也跟许远钟打过不少交道。“许大公子。”季平微微一点头,仿佛宣誓主权一般挡住许杉看向曲牧的眼神。“季先生好福气。”许杉了然一笑,又随意和季平客套几句,就直接带着许远钟离开。倒是曲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盯着许杉的背影,瞧了瞧身边的季平:“好福气?怎么看出来的?”难道这个许杉也是穿越者,还自带福气检测系统?“啧。”季平咋舌,眯起眉眼,“跟我过来。”“滴。”房门大开。曲牧吃惊地看着季平从裤兜里取出房卡,轻而易举地刷开自己房间的卡,漆黑的房间瞬间重归明亮,就连电视也自动开启,一只庞大的伯恩山冷不防从屋子里窜出来,冲曲牧欢天喜地地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