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月白身上落了一层雪，李玉昌默默地拂。
李玉昌：“闻先生，可能……是个误会。”
闻月白面如土色，喃喃道：“他从来没有这样严肃过……”
黎呈瑞肯定是生气了，他对陈非那么好，手把手教导，去哪儿都带着他见世面，他现在这么生气，肯定是怀疑他故意害死陈非……肯定是怀疑了……
兴许，楚云凡那个狠心的老阴币想要给他添堵，已经把他和黎正行的私仇供给黎呈瑞了……
更甚之，黎呈瑞是信了楚云凡的话，决心要跟他分开了……骗子，真是个大骗子，前天还说要跟他结婚，今天就不要他了，骗子！
肯定是生气了……肯定是……
闻月白焦躁地咬住指甲，血腥和茶树清香扑鼻来，他摊开手掌，掌心、指缝里全是黎呈瑞的血……
该死的楚云凡！居然把黎正行的仇人堂而皇之地放在黎呈瑞身边！该死的贱alpha！
他咬着指甲，呼吸颤抖，身体战栗，信息素抚平他身体上的痛，可心里被人剜了个洞，药石无医，冷风灌得生疼。
李玉昌看他这样子，怕他吓疯了，笨拙地安慰道：“他刚刚让咱去给陈非办说明……那不就是还护着您嘛，不像是生气了。”
闻月白咬指甲咬得更狠，血迹顺着嘴唇滑落，眼神冰冷狠辣，“你懂什么，陈非宁愿死也不自首、黎呈瑞给他办说明，都是想让案子到此为止，是为了保护我？胡扯，分明是防止案情蔓延，防止楚云凡暴露！”
根本就不是为了他，根本就不是！
黎呈瑞心里只有他的朋友，哪怕他的朋友往他两肋插刀，黎呈瑞都会先想着帮他掩藏痕迹！
真是可恶……真是可恨……真是颗该死的柠檬！
好好的指甲咬出了血，漂亮的指腹皮开肉绽，闻月白心烦意乱，不知该如何收场。
都怪他小瞧了楚云凡，小瞧了这该死的alpha，极端自信的危险分子发起疯来当真是不择手段……
李玉昌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闻先生，我们正在去医院的路上，要是黎处看到您指甲乱七八糟……或许会更生气。”
闻月白猛地停嘴，在后座一阵翻箱倒柜。
李玉昌偷偷叹气，“指甲剪在左边，记得打磨……”
闻月白一一照办，是啊，要是弄得丑兮兮的，就更不讨人喜欢了。
李玉昌：“止血贴也在左边。”
闻月白修剪好指甲，对着光看了两眼，赶紧用止血贴包住伤口，“看得出来吗？”
李玉昌：“……闻先生，我不瞎……”
闻月白：“……”
眼看着离医院越来越近，闻月白反倒冷静了，他不是一直想着分手吗？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若是黎呈瑞自己提出来了，他就再也不用纠结，想怎么处理黎家就怎么处理，再也不用操心黎呈瑞的想法了……
这就是他一直期待的啊。
眼前突然闪过陈非从观景台坠亡的那一幕，闻月白摇摇头，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头痛欲裂……
陈非和他一样，和他拥有同样的痛苦和矛盾，一边忍着血仇，一边不忍杀掉黎呈瑞。
闻月白一闭上眼就会想起他，想起那样年轻鲜活的生命在他眼前陨落……
他会不会……也像陈非这样……深受黎呈瑞的好，最后被仇恨裹挟得支离破碎……
闻月白扶着额头，蜷着身子抵抗剧烈的痛。
分手吧，分了就不会痛苦了，结束这段似是而非的情感，萃取纯正的仇恨，让一切回到正轨。
这是最好的安排。
闻月白深吸一口气，车刚停稳就推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