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微便这样望着他,乌须没明白他眼神的意思,算算时间差不多了,就也去到花田。
夜萝做事情有太多人看着便会紧张,乌须特意等了会儿再过去。
他们沿着黄泉岸边走,两道的红石蒜摇曳不止,宽阔的黄泉上渡船往来不休,有摆渡人在唱一支苍凉的古歌。
黄泉岸边偶尔会坐着几只零星的魂魄,乌须解释说这样的魂喝了汤饮也有不能遗忘的过去。
如此去轮回,下一世身体容易出状况,便只能放他们在冥府,等到何时能完全忘却过往再去轮回。
可是忘记了绝大多数的记忆,唯有一段过往深深扎根于脑海中,便会愈发地不肯放手,这毕竟是他们仅有的,关于自己生前的东西。
“有的坐着坐着有一日便想开,大部分是见到了想见的人,爱的恨的,遗憾不能圆满的,便能去到轮回。”
“最长的那位坐了两百年,他让摆渡人一遍遍带他坐船,从这头到那头,有一天他突然对我说,他想起了自己要等的是谁。”
“是谁?”玄微好奇地问。
“是一名修士,在人界还曾有些名望,四处赈灾禳祸,被同门中人记恨,在魔族的地盘上遭遇暗算,死于骨瘴,他是那位的师兄,大约是心有所属又不敢告之,比琦羽他们还要会瞒一些,后来他自己也死了。”
“他师弟是已去轮回了吗?”
“没有。”乌须道,“他师弟在等他们的师尊。”
“……”
“但他师尊对他其实并不算好,毕竟有的门派的某些长老对入世有看法,他小弟子干涉因果如此多,平时回宗那位总待他不假辞色,他便对他那位师长有执念,要闯出些名堂证明给他。”
“哦对了,他师尊是他自己骨瘴发作杀了的,他师尊——”
玄微预感到乌须接下来要说什么。
“他师尊喜欢大弟子啦!”乌须道。
“……”玄微大抵没听过如此多角的关系,有点风中凌乱。
“所以啊,爱恨是很复杂的东西。”乌须在了解内情后也觉得很炸,对他道,“本君的爱还剩多少不知,但恨也许还挺多,你要知道,猫都是蛮记仇的。”
他看向玄微,笑道:“所以有一日,本君也许会杀了你也说不定。”
玄微道:“嗯嗯。”
乌须因将要完成一件心愿,觉得阿瓜这样也无不可爱。
他慢慢走向花田,渐渐不再开口,像是怀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紧张与情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