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半,他基本结束了工作,正在考虑晚上跟谢存秋去哪家餐厅,潘钰突然敲门进来,神情严肃间又带着些疑惑。
对方说余氏董事长在楼下大厅,但还没来得及走到前台,就被后面匆匆赶来的谢存秋给拦住了,直接将长辈扯到了一间空置的会议室。
前台看余董事长带着些怒意,赶忙联系了她。
傅柏宁对此一样疑惑。
他和余兴泓不熟,最多只是在某些公开场合见过两面,打过一声招呼,跟余氏的合作都是在和余佳霖沟通,这位余董事长为人沉稳随和,没有提前打声招呼就突然赶来,还带着火气,为什么?
关键是谢存秋又怎么跟来了?
不对劲。
谢存秋这边,把叔叔拉进会议室后就挡在了门前,没打算让开,快速解释道:“当初、当初那晚是我愿意的,没谁强迫谁,他被魏梓豪算计,根本没认出来是我。
“是我自己执意要隐瞒怀孕这件事,他不知道,您别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时候。”
余兴泓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忍住,斥道:“你简直胡闹!”
上次元旦一起吃饭他就看出了不对,心里一直不踏实,今天去余氏旗下那家医院一查,在最高保密等级的档案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这才知道他的乖侄儿居然已经怀孕六个多月了!
他把余佳霖劈头盖脸骂了一顿,问孩子的另一位父亲是谁,对方没说,但从儿子的反应他猜到了。
他没法坐视不管。
谢存秋尽可能安抚着长辈的情绪,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您放心,档案您看过,宝宝发育很好,我也挺好,没事,这件事我能处理好。”
“你这是逞强!”
余兴泓多少年了,都没像今天这样,又是恼怒又是心疼道:“男人怀孕有多难你不是不知道,你就这么喜欢他,心甘情愿为他受这份苦?为了不让大家看出来还敢天天束腹,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你怎么跟你爸妈交代?”
谢存秋怎么不知道,他很清楚。
他看向自己的叔叔,语气间带着些无奈的苦涩,“我明白您是担心我,是关心我,但这件事我不能现在就告诉他,不可能。”
他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余兴泓按着谢存秋的肩,“作为孩子的父亲,他不能就这么置身事外,你现在勉强撑得住,后面几个月怎么办?
“其他事情都好说,但我不能让你出意外,这是底线问题。”
话音落下,他控制了些力道把对方从门前扯开,一把拉开了会议室的门,门外正抬起手要敲门的人,就是他此行要见的傅柏宁。
他神色一沉,很好,今天就把话说清楚。
而谢存秋脸色一白,两步越过余兴泓站在傅柏宁身前。
他望向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叔叔,勉强维持着语调的平稳,道:“您想见见跟佳霖合作的人当然没问题,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慢慢聊,您说呢?”
傅柏宁听出了谢存秋话里隐约的颤抖,越发疑惑。
他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当做安抚,对余家这位董事长道:“存秋说的不错,余董,我们去楼上聊吧?”
余兴泓扫了眼傅柏宁,接着定定地注视着谢存秋,对方的面容上是他从没见过的、近乎于哀求一般的神色。
他的侄儿是多倔强、多要强的人,现在却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只为了让他帮忙隐瞒一个孩子的存在。
为什么不愿意说?
因为对方的高傲与自尊不允许,他明白,可没办法不担心,一个人度过孕期真的太难,也太危险了。
万一有个好歹……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强忍下了质问和戳穿这件事的冲动,看向傅柏宁,道:“傅总,今天我冒然过来着实是考虑不周,一直听存秋和佳霖说你如何如何,今天正好有时间,就过来看看。”
闻言,谢存秋秒松了口气,递给叔叔一个感激的眼神。
傅柏宁看得出来这叔侄俩不太对劲,但没有多问,请了两人上楼,多少聊了会儿两家的合作。
送走余兴泓,他看向脸色还是有些苍白的谢存秋,问道:“这会儿感觉怎么样?”
说实话,谢存秋感觉并不好,情绪的大幅波动让宝宝受了惊,在本就因为束腹导致分外逼仄的孕囊里翻腾来翻腾去,让他总想干呕。
他连口水都喝不下去,语气略微僵硬道:“没事,胃里稍微有点难受,现在已经好多了。”
傅柏宁可不觉得,“我送你回家?休息休息,晚上想吃什么我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