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一出,震惊朝野内外,民间百姓更是群情激奋。谁家有兄弟、儿子在军中的,无不痛骂那些污吏,将士不是死在敌人手上,而是被自己人害死
自然,这件案子不能轻易放下,官家下令三司会审,凡确定牵扯此案的官员,均会严办。
至于北诏要议和的事情,在这个节骨眼上也是敏感。官家的意思是,案件归案件,议和归议和,两厢都会办。
对此,百姓们是赞成的。他们希望有平稳的生活,可是更希望能挺直脊梁,而不是为了一时的安稳,去忍气吞声。
说到三司会审,根据枢密使詹铎先前呈交的案件卷宗及文书,下面的事情很好调查。
一时间,京城风声鹤唳,牵扯到案子的人抓的抓、判的判,明明是和煦的阳春四月,偏就有一种暗潮涌动的紧张感。
也就五六日,这件兵器偷运案被审理了清楚,严办的严办,无罪的释放,并由官府赔偿些许补助。
袁瑶衣的姨丈简纣,便是在案子彻底大白的情况下,终于从地牢里放了出来。
时隔五个月,人已经瘦了许多,被衙差带出来的时候,神情还有些恍惚。
伍氏,大儿子简尧夫妻,小儿子简正,一家人都到了厚山镇衙门外等着,包括袁瑶衣和连婶。
总算将人盼了出来,一家人哭的哭笑的笑,悲喜交加。
还是袁瑶衣上去劝了两句,说有话回家说。
她将简家人带回自己家,让连婶安排了饭菜。
因为顾及简纣的身体,袁瑶衣劝手伍氏先在厚山镇住两日,等人恢复些精神气力再回华彩镇,正好也让彭元悟过来给简纣看一下身体状况。
“亏了瑶衣你,不然这个家可真散了。”伍氏百感交集,拉着袁瑶衣的手掉着眼泪儿。
两人站在廊下,四月璀璨的阳光洒在院中。
刘嫂家的那株柿子树越发茂盛,几乎有越墙而过的架势。
袁瑶衣帮伍氏擦着眼泪,笑着安抚:“都过去了,后面都会好好的。”
“就是就是。”伍氏笑笑,可眼泪就是止不住,几个月来担惊受怕,她可不比在牢中的男人好受一点儿。
一旁的伙房中,连婶正在忙着烧菜,隔壁的刘嫂也过来一起帮忙,正在里面说笑着。
袁瑶衣拉着伍氏去了墙下的长凳上坐下:“如今姨丈可以回家了,布铺买卖也好,表嫂也要生了,接下来都是喜事了。”
“就你嘴甜,”伍氏破涕为笑,拿衣角拭着泪,“那你呢?要不跟姨母一起回去?”
袁瑶衣摇头:“我现在挺好的。”
伍氏稳了稳情绪,轻叹一声:“詹大人的案子,听说也快开审了。我就不明白,他根本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关起他来?”
提到詹铎,袁瑶衣笑容一淡:“他会没事的。”
嘴上这样说,可心中明白,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强行提审,终究是詹铎自己为之。那么多人看着,朝中自然少不了对他的弹劾,后面必然也是和兵器偷运案一样,会开审。
只是,相对于兵器偷运案,詹铎的这件案子不仅牵扯着朝堂,还牵扯着邺国公府。
伍氏没再多说,只是拍拍袁瑶衣的手背,好似是给以鼓励和依靠。
两日后,京城那边来了消息,花楼杀人案有了结果,邺国公府的二公子詹钥,被判杀人有罪,发配西陲苦寒地从军,此生不得回京。
袁瑶衣是从彭元悟口中听到的,说是过两日詹钥就会离京,为此纪氏在府中大闹,寻死觅活的,将老夫人再起气晕过去。
至于詹韶康,也因此受到牵连,被御史弹劾教子无方,削去了可有可无的闲职。
可想而知,现在的詹家会有多乱。一旦邺国公府倒下,连带着下面的宗族就会跟着衰败,一日一日等着而已。
事情一件一件接着来,后面跟着的便是詹铎的案子,由大理寺审理,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那天,不少人围在大理寺外,有些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有些是兵器偷运案获得清白的百姓不用说,他们是用这种方式为詹铎求情。
没有詹铎强行提审,便没有兵器偷运案的真相大白,也挖不出藏在朝廷中的蛀虫。要是这样的官吏都会被重罚,那当真是寒了百姓的心。
所以,大理寺审案时也是十分头疼,要顾忌民意,又不能不管朝廷律例,当然还有宫里官家的意思。
这位年纪轻轻的枢密使,可是官家一手栽培出来的,身上又有赫赫战功,可不是詹钥那个草包能比的。
思来想去的,都是棘手。
一天即将过去,大理寺终于出了结果:詹铎私自提审案子,触犯本朝律法,细查之后,发现是与提刑院之间的交接出了问题,但是后果已经造成,必须给与刑罪处罚。
詹铎被削去枢密使一职,但念及之前的战功,流放之罪可免,官职将至八品,不日去地方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