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延没有料到玉州会挡在他的前面,他所有的成竹在胸这会儿都烟消云散,因为他看见了那把剑已经没入了玉州的小腹,玉州的血随着被抽出的软剑飞溅出来,落在时延明黄的龙袍上,红得刺眼。
玉州在一击之后,把时延往后面推,推到禁卫军的保护范围内,时延在那一瞬间,脑子已经空白一片。
玉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下意识地就要挡在时延的身前,那一瞬间他什么都没想过,无关报恩,无关任何事,他就是不想时延出任何问题。
“玉州!!”
禁卫军很快反应过来了,动手的伶人已经被就地斩杀,血溅到了一边的琵琶上。
玉州皱着眉头,真的好疼,感觉比取心头血的时候还要疼。
他抓着时延的袖子,面色煞白,额头上汗涔涔的,他听见了行中在传太医,他立刻靠近时延的耳边:“时延,不要叫太医,带我回去,我要变回原型了。”
时延吩咐了一句把人拿下之后就再顾不得别的,把玉州打横抱起,留下满殿的人不知道所措。
漆麟将军满脸肃杀,一柄刀架在禹王的脖子上,禹王却大笑起来:“时延还有心思为一个玩意儿着急上火,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
这时一边的行中刚刚把席间的菜试完毒,试过刚刚的断情酒的时候,银针发黑。
太医上来查验,是剧毒□□,行中记得,刚才陛下是直接喝了下去的:“快,传太医,给陛下把脉!”
另一边,时延抱着玉州拐进了最近的淑宁宫,宫中只有寥寥几个值守的宫人,看到陛下进来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时延的声音发着颤:“掌灯。”
好在这些宫人都训练有素,很快就将床榻整理了出来,随后时延叫人下去,他们也不敢离去,垂手立在寝殿外,等着时延的差遣。
玉州的汗一直滴,他一直在忍耐,见四周没有旁人之后,才闷哼出声:“时延,我要变回去了……”
时延从来没有过这么无措的时候:“我该怎么做?”
玉州连摇头的弧度都很小:“我,我不知道,也许,你找块地,把我埋起来……”
玉州话音落下,随后床上就只剩了一件正红色的朝服,在朝服的正中间,有一棵人参。
跟他今日收到的生辰礼的人参不一样,玉州这棵人参十分饱满,呈人字形,顶上还带着绿叶,只是那些叶子,现在都已经发蔫了,不知道是不是随着玉州的生命力的流逝,碧绿的叶片在逐渐泛黄。
他的本体身上,有两道很长的伤痕,一道应该是刚刚被刺的,另一道应该是他心口上的。
时延有些手足无措,任他经过千般风浪,也对现在的情形束手无策,他甚至不敢去碰一碰玉州的本体,深怕因为自己的不小心,碰掉了玉州的叶子,他明明那么喜欢。
那是时延生命中最无助的一刻钟,最后还是行中焦急地跑过来:“陛下,禹王说,酒里有□□,奴才带了院首过来,也给公子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