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从前偶尔在梦里臆想,也不曾考虑到这些细节。和他接吻时,她也幻想过抵死缠绵的模糊片段,现在只是瞧了眼橱窗里的贴身衣物,连真家伙都没见到,反倒没了那些旖旎的心思,脑子只剩一片空白。
谢辞序拆了根新的棉签,蘸取完酒精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副画面。站在灯光下的少女雪肤乌发,透薄的面颊弥漫着红晕,视线却大胆地落在最里侧的橱柜。
也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动是什么,倘若是羞赧,看一眼就该匆忙移开视线,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说她习以为常,偏偏红透的耳根暴露了她的无措。
是被吓到了?可这也看不出什么。就连晨起时分都没办法全然掩盖凶悍的部分,她应该不至于觉得惊讶。
谢辞序眸色幽深几分,很难再保持气定神闲的绅士风度。
再开口时,嗓音已沾上化不开的哑意,“阿稚,过来。”
这是他第一次唤她阿稚。
也只有这个称谓,让她有种被扣住心门真切的实感,仿佛透过重重迷雾,看穿了她的伪装。
岑稚许有些僵硬地转过身。
谢辞序逆着光,一双长腿松散地敞开,那双她很欣赏的手中夹着根细白的棉签,凌厉的轮廓线条像是被光影裁成一段黄昏。
漆黑的眸染上浓郁的侵略性,叫她心脏也重重一跳。
“……我的腿好像抽筋了。”
岑稚许眼睫轻抬起,表情带着一点委屈。她哪里知道会有人将这些贴身衣服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好奇心战胜了非礼勿视,偏偏又被他撞见,害得她莫名腿软。
当然这些话,她肯定不会告诉他。不仅丢脸,还显得自己很没有见识。
房间内安静得过分,谢辞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黑眸在她如花蕊般绽放的面上停留,他站在她身侧,只是黑影覆下来都让她感觉呼吸愈发稀薄。
本就低醇的声线哑得厉害,语句平和地陈述,“你受伤的不是手吗?腿怎么会抽筋。”
岑稚许又羞又怒,怀疑他是故意存了洞穿她的心思,没好气道:“可能是你房间风水不好,我一靠近你就倒霉。看来以后要绕着辞哥走才行。”
连风水都能被她扯上来,谢辞序但笑不语,想着总要给她一点面子,没有再追问下去。
但那细软的腰肢他却不敢再碰,压下翻涌的躁意,气息滚烫而低沉,“扶着我。”
岑稚许最初不肯,站在旁边同他僵持。她要跟他作对,谢辞序拿她也没有办法,只好先替她擦拭指尖。
酒精沾上皮肤的触感微凉,很快便挥发了,除了皮肤有点紧绷以外,也没有别的不适。
等处理完这一切,谢辞序才启唇道:“严格来说,这里算不上我家。你要觉得这里不好,想绕着走,该要远离的应该是谢氏集团,而不是我。”
关于谢家内斗那些腥风血雨,岑稚许多少听过一些。谢砚庭和那几位谢家叔伯都是狠角色,不过到了谢辞序这代,拢共就这么位独子,她本来觉得他应该过得不会太差。现在看来,似乎也不尽对。
她坏归坏,倒没有在人伤口上撒盐的习惯。
岑稚许安分着扶着他的肩,难得没有就此打趣,只顺着将沉重话题引向轻快的部分,“放心,我就算去路边摆摊卖艺,也不会把简历往谢氏集团递。”
“递了也没用。谢氏这边没有符合你专业的岗位,要来的话,只能委屈你做些和兴趣无关的事。”
他并不是觉得她不能做好,事实上,人都是在磨练中成长的,稍加指导,就能成长地很优秀。只是,工作往往会磨灭天赋和灵气,他从私心上来讲,不希望她泯然。
思及此,谢辞序并没有未自己的转变而感到多少惊讶,而是很平静地接受。
目光在她面上停留几秒,“你还有几年毕业?”
岑稚许微微发愣。
他大概误以为她还是京北大学的学生,事实上,她两年前就毕业了。非要论的话,距离硕士结业还有两年,不过会不会中途肄业还是未知数。
她模棱两可道:“保守估计两年。”
果不其然,谢辞序撩眉看她,“还有不保守的情况?”
“万一延毕呢?”岑稚许说,“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本科都能延毕……?”
谢辞序的眸光带着耐人寻味的探究,仿佛这是什么极其难以理解的事。
以至于岑稚许有一种被他嫌弃了智商的错觉。
“就不能是我舍不得学生时代嘛。”
岑稚许看出了他的无语,不想再继续深入探讨。
天色将晚,谢氏夫妻难保不会突然回来。谢砚庭在生意场上见过岑琼兰,岑稚许不确定他是否认得出她,要是在这时候露馅未免也太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