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谢先生是相亲认识的。”岑稚许解释,“我母亲很喜欢他。”
Andy对相亲文化颇有了解,说中国许多适婚男女都是通过父母走到一起的,讲究的是门当户对,资源共享,省却各种不匹配的烦恼。
两人聊至差不多,岑稚许见Andy似乎有话要同谢辞序讲,轻声道:“我去补个口红,失陪。”
女士补口红是个非常合理的借口,Andy以善意的微笑礼貌相送。
谢辞序的指尖不自觉收紧,在她完全转身前,同她十指相扣,意识到他太黏人会惹她不悦后,复又松开,只淡淡嘱咐:“洗手间在那边。”
岑稚许看他一眼,“知道啦。”
等她离开后,Andy才压低了声,表情郑重而严肃,“你真打算和岑小姐逢场作戏?恕我直言,岑小姐同样很优秀,你如果心里还记挂着那个女孩,不适合再开启一段新的恋爱。”
Andy是谢辞序硕士母校的名誉校友,两人早年间在华尔街相识,从互联网兴起时便合作了不少项目,多年来也算知根知底。自然知道,谢辞序这么多年来清孑独身,不会轻易动心,一旦动心,便会固执地认死理,这辈子都不可能放手。
一年前。
谢辞序默默守护的那个女孩不知得罪了谁,通过Andy联系上了国际刑警。作战计划已经敲定,他却固执地选择了提前只身前往。
他并不惧怕危险,哪怕葬送在苏格兰高地的概率很大,也要为此一博。
没有人能劝住他。
——她有夜盲症,我知道的。
——苏格兰的冬夜太冷了,她看不见,我担心她害怕。
后来谢辞序成功救下了那个女孩。
再往后,天各一方,各自安好。
他说那个女孩是他不敢奢望的人,同她见面,需要重重伪装。
耗尽力气深爱,如同戒不掉的梦魇。往后日日缠身,心底的位置,要是再住他人,只会变得拥挤而逼仄。
“不是逢场作戏。”谢辞序狭长的眼眸清亮,下意识摩挲着宽戒上的纹理。
她亲自为他挑选的戒指,锁住了他一生的羁绊。
Andy叹气,“那是相敬如宾、各取所需?在双方都知道的情况下,勉强也可以……”
他挺了解谢辞序是怎样一个人,顿了两秒,看向身侧好友,“往后的日子那么长,你会不会觉得委屈?”
“我想你误会了。”谢辞序将宽戒推回去,挺拔硕长的身形稍倾,英文咬字流畅,“我的意思是,她就是我一直等的女孩。”
Andy一时没能消化,露出几分茫然。
红毯铺成的走廊光影里,勾勒出岑稚许清婉的身形,黑色平领短上衣,外搭中长款驼色西装,小羊皮底的高跟鞋被长裤遮住大半。海藻般的卷发在后脑勺固定住,露出纤长的天鹅颈,宝石项链和耳坠挑的是最简单的款式。
永远不需要复杂的首饰加持。
她似乎碰到另一位合作伙伴,脚步就此绊住。
今日这场宴会外,站满了保安,不允许带女伴出场。来往人群都是各界翘楚,女性穿着大多知性得体,凭借自身的实力站在这,没有人会用异样的眼神去揣测、评判。
她笑容明艳,引来的赞叹视线中,大多源于将彼此放在同等地位的尊敬和欣赏。
爱人如养花。
她将自己养得很好。自信、明媚、大方,不需要谁来提供养分,她自己就能蓬勃生长,无论做什么,都能在相关领域展露头角,拥得万千喝彩。
他也为这朵娇贵漂亮的花骄傲。
谢辞序的视线明灼晃眼,岑稚许若有所察般望过来。
她红唇翕张,怕唇语他读不懂,又发来一条消息。
[应酬呢,待会陪你]
谢辞序一眼扫过,没再回复。他猜到了大半,只是没想到安抚来得这么快。怕他吃醋,她甚至还发了个捏脸的表情包。Rakesh的腮颊仅剩的那点肉被她捏着,舌头吐在外边,对着镜头笑得很傻,哪里还有平日里狗界霸主的威风。
一天天的,就知道欺负他的狗。
有本事来欺负他?
他摁灭屏幕,唇角挑起几分不自知的笑。
“Andy,需要我再复述一下她刚才的话吗?”谢辞序重新将视线落回好友那,半开玩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