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瞬息之间,谢辞序蓦然推开车门,大掌蓦然越过她的肩,撑在车门上。那张令人屏息赞叹的神颜近在咫尺,漆黑的瞳孔里倒映出她的脸,灼热的呼吸喷洒,身体之间的吸引力法则犹如被施与了神秘魔法,随着彼此目光相撞而即刻生效。
岑稚许眼瞳睁大,看着那饱满锋利的喉结,随着磁性的嗓音而上下滚动,分外禁欲撩人。
“让我猜猜,是傅斯年?还是庄缚青?亦或者——”谢辞序每念一个名字,都嫉妒着他们曾得到过的一切。即便他所得到的早已远超所有人,还是为会他未能得到的那部分而感到在意和妒忌,贪婪恰似永无止境的黑洞。
谢辞序幽深的目光睇过来,“小公主亲手捧的那位顶流。”
这样的距离太近了,近到她以为他会吻下来,控诉她始乱终弃的行径。
可谢辞序只是用暗含警告的眼神烧灼她,眼里盛着的滔天怒火被压抑、被克制。
他好像不在乎她骗她。
更在意她给的东西是否独一无二,在意他究竟有没有得到那份偏爱。
“回答我。”
人人都说谢辞序擅长蛰伏隐忍,在她面前,耐心告罄的速度竟撑不过三秒。岑稚许在他的注视下,轻声道:“就目前而言,在我这里,没有人是例外。”
这句话和悦耳完全不沾边。
谢辞序的周身的警惕和凶戾却一瞬降下来,用眼神反复审视着面前的小骗子。算不上什么好消息,但至少可以证明,领地守护得很成功,没有人踏足其中暂且超过他。
岑稚许半莹着笑睨向他,“所以,谢先生专程蹲守,只是为了知道这件事?”
谢辞序收回手,神情冷冽,侧颜骨相优越锋棱,薄唇翕张,“嗯。”
就这么一个字?岑稚许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只能看清他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眼窝,他真按照她曾随口说的玩笑话,在耳骨上方穿刺,戴着一枚金属耳钉。
如若不是刚才的情境剑拔弩张,近似于审讯逼问,岑稚许真的会以为,他在勾引她。
“谢先生现在是以退为进?”
谢辞序已经退回了正常社交距离,指腹仍残留着她身上的温度,那扰人心神的甜香穿破他故作冷漠的伪装,缠绕着涌上来,引得他口干舌燥。
喉结轻滚,脚步也灌铅,挑眉看她,好整以暇地自投罗网。
岑稚许唇边的笑痕一点点褪去,看穿他这副清高的姿态。表情写满疑惑,可若是不认同她的话,早该冷着脸驱车离去,而不是站在原地,等着她越界试探。
她垂眸,看他手臂青筋虬杂,被一枚宽戒锁住,如同将那头危险、凶恶的野兽困住。
岑稚许上前半步,踮起脚,在他冰冷的注视下,吻上了他的唇。
两人力量悬殊极大,谢辞序本可以轻易推开她、斥责她,可他只是沉默地看着她,纵容她在昏暗的地下车库里,吻一位被她玩弄再抛弃的前任。
起初她只是沿着唇边摩挲,柔软的唇瓣相抵,久违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出来。
每一次接吻,无论是谁先打破禁忌,最终都会沦为谢辞序强势掠夺的占有。他会扣住她的后脑勺,断绝她逃离的可能,用粗粝的厚舌,搅着她的舌根,慢条斯理地吮吸、挑逗,哪怕只是接吻,都足以让她动情濡湿。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悄悄顺着罅隙钻进去,勾缠着他的舌,小心翼翼又好奇地舔舐,尝到他唇边温淡的白茶涩味,呼吸间都是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气。可他只是居高临下地凝着她,下巴上的短胡茬还没有冒出来,在偶尔不经意地摩挲时,扎得她不悦地皱起眉头。
以他主导权的吻,总是充满张力,浓烈的荷尔蒙将严丝合缝地包裹,侵占她所有的感官,直至上下都饱涨填满。
可他除了身体绷紧,仍旧没有半点动作。
唯有那双幽暗的眸子,如同俯视人间时,不慎沾染情欲的神明,就连燃烧寸寸欲望,也有种让人不敢造次的审判感。
岑稚许呼吸急促,身体也在这种刺激下变得滚烫,她如梦初醒般推开他。
平复着起伏的心跳。
唇瓣分开的那一瞬间,凉水也随之浇下来,犹如冰火两重天的感受,让她心绪变得复杂。她不喜欢谢辞序的冷淡,总想着要让他跌下神坛,等他真正跌落,又发现,他似乎仍在高台。究竟是什么时候上瘾的?她竟然恍未惊觉。
吻了他,岑稚许丢下一句对不起,便转身上了车。
车门被掀开,她还在神思游离,下颔便被炙烫得指腹捏住,力道不允许她有半分的机会。
谢辞序眼眸里涌动着的情绪几乎要将她吞噬。
“你把我当什么?”
高兴了可以随便哄一哄,不高兴了扭头就走,只用一句对不起就能抵消所有罪恶的丧家之犬。不用在乎他的感受,也不用费精力维护,随时可供替换的——
玩物。
“谢先生。”岑稚许被他眼里的赤红所惊颤,心脏也随之收紧,“我们或许都需要时间想一想。”
思考这份纠缠不清的拉扯,究竟源于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