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她起了身,慢慢走出内室,楚轻鸿的手下意识地往身下一摸,没有摸到咬在嘴里的小木棍时,心里一惊,急忙低头寻,结果摸到枕头底下,打开一看,咬棍在那里,还有很多很多的银子也在那里。
那是他这一辈子都没有见到过的银子,也从来不敢奢望的数量,抓起银子的时候,一股子怒火在胸膛里不断地翻涌起来,他红着眼睛将银子狠狠的甩了出去。
砰……
楚天妤背影一僵,双眸微动,看着自己脚下被扔出来的银子,缓缓蹲下身子一点一点捡了起来。
“四哥。”
她没有回头看楚轻鸿,只是看向窗外的荒芜,嗓音淡漠。
“如果我是你,在这样的境遇下,哪怕是买命钱,我也会捡起来花掉,人应该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机会让自己活下去,挣扎出一条出路,等到强大起来的时候,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紧握着手里的钱,楚天妤一粒一粒地数着银粒子。
“这是我和别人打赌赢的,来路很干净。”
她把银子放进自己的怀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清风院,墨儿已经把院子里扫得干干净净,鸣舟把那个简单的灶台重新打造了一下,如今看起来就像模像样了。
“走吧。”
墨儿和鸣舟急忙放下手里的事情,朝着楚天妤施了一礼,两人都转头看向屋子,随后一起离开。
楚轻鸿静静的坐在硬板铺上,一动不动,像是一个雕塑,双眼冰沉像是一抹深渊。
风从破窗户里灌了进来,带着雨水的湿气,吹在身上有一股湿湿的寒意。
安静了!
有多少年,这儿没有来外人了?就连侍候他的那两个下人,在偷光他所有的东西后,也好几年没见面了。
白天黑夜,黑夜白天,四季替换都是他一个人。
到现在他都记得自己抱着母亲的尸体坐在这张床上,坐了整整三天三夜。
冰冷的尸体,从温热到冰冷,从柔软到僵硬,从香到臭,从白皙到长出尸斑……
每一个细节他只要闭上眼睛就会看到,每一次发病的时候,他都在想,母亲会不会在那里等着他,会不会接他,会不会……一巴掌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哭着质问他为什么要生这样的病,为什么不能让她过好日子,为什么要害她过这种苦日子。
她哭着说。
她们母子缘分已尽,来世不要再见面,可他却还想唤她一声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