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真,因为他受过那么多苦的小真,又被他骗了。
他他妈的像骗个傻子一样,把许小真那颗真心骗得团团转!
他才是最大的傻逼!自以为聪明的傻逼!
许小真怎么不捅死他这个傻逼!!
他们走到这个地步,谁都不能怪,要怪就怪他自己,是他把许小真逼到绝路上的!是他把本来唾手可得的幸福越推越远!是他,杀死了他们的女儿!
顾延野的看着屏保的视线逐渐模糊,想抚摸上面许小真的脸,却不敢触碰。
小真,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短短半个月,许小真的通话记录足足有四百多通。
顾延野把通话记录调出来,一通一通地听。
他听许小真从冷静到崩溃,从条理清晰地报警,到语句颠倒的求助。
小真,他哭得好难过。
顾延野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他竟然对这一些视若无睹。
他是行凶的刽子手,而正义的警察署,没有人来救可怜的小真。
漆黑的房间里,带着电流的哭声细细密密钻进顾延野的耳朵里,一声声的呼救。
他坐着,被浓稠的夜色模糊神色,只有星星闪闪的烟头偶尔散发些许光亮,然后把烈酒灌进喉咙。
满地都是喝空的金酒和威士忌的瓶子,香烟和雪茄的灰烬。
顾延野只能一遍又一遍,用这些东西凌迟自己。
“你好,我叫许小真,身份证号1806……”
“我被囚禁了,请救救我,位置是……”
“救我,救救我,明光路99号,我被关起来了……”
“救我,明光路99号,我关起来了被,有人能……”
直到他听到最后一通,和沈冽的电话,是在许小真刺杀他之前,是压弯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许小真哭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惨烈。
顾延野咳嗽了两声,吐出一口血。
他盯着掌心出神。
身后传来一阵叹息,很轻,很熟悉,着急地问他:“周延,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小真!
顾延野猛地回头。
什么都没有。
没有小真了。
突然,门被砰砰敲响,对方几乎是在凶狠地砸门。
顾延野回神,把掌心的血擦掉,用指尖碾灭烟蒂,开了灯,将人放了进来。
沈冽浑身带着一股浓烈的香气冲进来,进来就抓着顾延野的领子质问:“我哥呢?你把我哥藏哪儿去了?”
沈冽染成银色的发丝挑了几缕卷成松散的卷发,此刻有些散乱,单边锆石丝带耳坠垂在肩上。
穿着件象牙白提花水晶缎的衣服,像流动的水波,领口蓬起了荷叶边,脖子上是珍珠围绕一圈系上的项圈,露出大片雪白惹眼的肌肤,锁骨在灯光下流光溢彩,闪烁钻石粉的光泽。
修长白皙的手指上做了裸粉色的果冻指甲。
他像个盛装出席婚礼的新娘,疯狂追问自己逃婚新郎的下落。
顾延野憎恶地看着他,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按倒在地:“你个骚狐狸精,你哥已经不在了,你穿成这样给谁看?”
沈冽好像疯了一样,和顾延野撕打起来,一遍一遍问他哥的下落:“他在哪儿?他不可能不在!我明明去救他了!为什么都是血?为什么!”
两个人你一拳我一脚,招招都往死里打,没多一会儿都挂了彩,顾延野有伤在身,逐渐落了下风,被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