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壁疑惑何人会雨夜来此,一壁缓缓走过去推开了门。
见到门外之人,她顿时心中一空,入目,唯有一个衣冠全湿,颓然不已的身影。
“王爷……”她轻轻开口,欲询问他何故如此,又何故来此。
但不知为何,对上他那双被雨打湿的眸子时,所有话语顿时被封在喉咙里,怎样都说不出。
她侧身让简是之入内,为他斟满热茶,又拿来帕子为他擦拭面上雨水。
简是之只是默然任由她踮起脚为自己擦拭额头水珠,少顷,他忽而抬手抓住江稚鱼手腕,哑着声音道:“和我走。”
江稚鱼猝然抬眸,对上他柔软温润的眼眸时,她心中忽而一烫,无论如何也再说不出什么,只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简是之带着江稚鱼出了东宫,回齐王宫后沐浴更衣,换了寻常百姓的粗制衣衫,等他整装好出现在江稚鱼眼前时,江稚鱼忽而觉得,少了那些繁杂的珠玉配饰,除了耀眼的绫罗锦缎,这般的朴素穿着,倒像是更衬他。
冠冕权杖皆是封固,他那般无拘无束之人,合该逍遥自在些。
待到陛下墨敕传至宫门,雨势也渐渐趋小,简是之与江稚鱼驾马一前一后出了禁宫。
等到他们穿越街市,房屋在身后渐渐远去,入目唯有树丛时,江稚鱼才霎时反应过来,问道:“我们这是去哪?”
简是之速度不减,迎着呼啸风声,答她:“江宁。”
江宁?!从上京去江宁??
江稚鱼看他神情不像在玩笑,顿觉呼吸一窒,不确定道:“是去,南边的江宁?”
简是之微微勾唇暗笑:“不然还有哪个江宁。”
江稚鱼只觉双眼一黑,直欲从马背上昏倒过去,她现在只想给当时什么都不问就答应他的自己一个巴掌。
“到江宁,要多久?”江稚鱼弱弱问道,甚至并不想知道他的回答。
“快的话,十数日罢。”少年清列的话音裹在风里传入江稚鱼耳中,让她顿生绝望。
那岂不是说,他们两人两马,要一路风尘奔波十数日?
江稚鱼暗暗生气,当时要她入宫做官时,可没说还有宦游的活计要找上她啊!!
正暗自嘀咕间,简是之忽而一掌拍上她骑的马,两人顿时提升了速度,于细雨夜里纵马飞驰。
、荒野客栈
两人一路奔行,间或休息时,江稚鱼已得知了他们此行的目的,他们弃官道而择了近路,一路上鲜少有行人,只间断几家驿站茶铺供往来行人歇脚。
江稚鱼与简是之算是风餐露宿地行了三四日,江稚鱼只觉她奔劳得着实辛苦,吃睡不好,衣裳腰间都宽了两指,她暗自下定决心,待到回宫,定要朝简是之讨回公道。
两人并排而行,又到了一夜暮至时,天色昏黄,余晖尽下后有一弦白月攀上枝头,他们继续默然赶路,再行些时候,却忽见宽阔土路的尽头竟赫然出现一座三层楼屋,四周并无其他房屋建筑,只这一座孤零零立在那里,尤甚突兀。
”过去瞧瞧。”两人紧夹马腹,朝那楼屋而去。
二人到了地方甫一下马,便有一店小二迎了上来,面上堆满了笑,顺手牵过简是之的马,盈盈道:“二位客官,是要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