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升玉的表情这时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他面部神经微微抽搐、扭曲着,盯着关自西这张气定神闲的脸,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他不需要关自西的时候,这人什么场合都要跟着他往上凑,需要关自西的时候,这人却又不赏脸不给力了。
李升玉这次算是走投无路,只有陈聿溪可以帮他,他想牵上陈聿溪这条线,让他那个竟然能从车祸里醒过来的弟弟彻底长眠,想要步步攀登上去,可陈聿溪说他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想要。
陈聿溪说如果他拿不出足够让他动心的筹码,是买不下一条人命的。
李升玉说,关自西可以吗?陈聿溪罕见地停顿微笑了下,评价了一句还不错。
关自西浑然不知李升玉在打什么主意,托着腮想陈崇晚上会做什么菜,他注意到李升玉难看的表情,抬抬眉说:“我去不去都没什么所谓吧,起不了太大作用,我对陈聿溪不了解,难道我还有个开车的死爹在陈聿溪家里待着?”
“……你必须去。”李升玉牙齿咯咯作响,他觉得已经来不及了,这几个月来,他弟弟从苏醒后到复健,一切都很顺利,他那个年迈的父亲高兴得几乎要从轮椅上跳起来了。
他很久没有这么重的危机感了,李升玉已经尝到权利和地位的味道,死都不可能把自己的一切再交还给他弟弟,死都不可能。
关自西莫名其妙地抬眼看他,不由自主地冷了半张脸,他皮笑肉不笑的弯了弯唇角:“你把我当奴才?我说了不去就是不去,你哪个字听不明白?”
他忘记了,他一开始也不喜欢这个李升玉,后来是硬看顺眼的。
“以后你叫我我也不会来了。”关自西强调道,起身要走,却被李升玉抓住肩摁回了原位。
李升玉向来精美的伪装被撕破一个豁口,他像厉鬼般紧紧掐着关自西的肩,低声说:“你必须去,不然我不会让你好过的,关自西,上了我的船就要跟我同舟共济,否则就算是我死,我也拉你垫背。”
“你是不是神经病?”关自西没急,静静抬眼看他。“现在都法治社会了,不要搞兄弟伙那一套,你会舍得死?”
“你的死法别是找块有钱的大房子住着、佣人伺候着,每天醉生梦死的吃喝玩乐吧?如果是这种垫背,我还挺乐意的。”
关自西推开李升玉,不耐烦地走了。
卓一然听关自西说起李升玉这件事时,不由得愣了两下,他反应了好一会儿,跟关自西透露李升玉的弟弟最近复健情况相当好,现在他们家一堆墙头草见风使舵,就等着弟弟恢复后把李升玉踢下台。
关自西耸了耸肩:“和我有什么关系?”
“李升玉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跟你提陈聿溪,十有八九是憋着坏,背后估计串通好了。”卓一然撑着脸,忽的想起什么。“对了,陈聿溪后来有再联系过你吗?”
关自西无奈一笑,把手机摊开给卓一然看。
关自西的消息列表向来是塞得满当当的,之前追求过他的、对他示好过的,抓起来不知道能拼多少个足球队,卓一然说他魅力无穷到长了八只手也回不过消息来,结果眼下一瞧,手机里干干净净的。
除了工作消息就是普通朋友消息,他一眼就瞥见置顶的聊天框,总觉得眼睛跟被辣了、烫了下,满脸无语地推开了。
卓一然无语笑道:“怎么,他查岗啊。”
“查啊,查得可严了。”关自西笑了下。“有一点不清不楚的都删了,你就更别提陈聿溪了。”
“我去,小孩儿心性,什么年代了还查岗?他怎么不在你屁股上盖个戳?”
关自西冷不丁抬手毫不客气地打了下卓一然:“你骂谁?”
“实话实话,你说你现在每天晚上七点半的门禁,周末不出门,中午定时电话查岗,晚上电话催回家。他看你看得比看猪还严了!猪还定时出去放风。”
“你懂个屁。”关自西斜他一眼。
话音刚落,关自西电话就响了,卓一然看看备注,特别损的指指手机,做口型说道:“养猪的来了。”
关自西懒得理他,起身把电话接通,懒洋洋地“喂”了一声。
陈崇刚下晚上六点的课,人穿梭在下课的人潮之中,周围环境喧嚣嘈杂,他淡声提醒道:“等会回家了。”
“我马上回去,对了,想起来了,今天周五是不是?”关自西隔着电话轻轻笑了笑。“要不要我买点什么带回去,家里好像没有了。”
陈崇停顿了一会儿,思量道:“不用,我回去的路上买。”
“你准时回来就好。”
关自西把查岗的电话挂了,回位子上坐着:“还有事吗,没事儿我先走了。”
“我喊了方梨周一晚上出来吃饭,你记得和陈崇请假。”卓一然头有点痛,无力摆摆手说道。
关自西应下声,拿上外套干脆利落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