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出于朋友的角度关心你。”李升玉笑出声来。
“我不需要你的关心,多给我点好处就可以了。”关自西懒得理他,撑着头懒洋洋说道。
两人还未聊个所以然出来,李升玉办公室的接线电话便响了,他听完电话后表情有些耐人寻味,上下打量着关自西。
李升玉问:“你说句实话,关向南到底和你什么关系?”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他是少爷,我是司机儿子。”关自西不耐烦地看他,对李升玉这种反复戳人痛处的行径很不理解。
“那关向南为什么还要邀请你上雷明岛?”
关自西顿住,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关向南要让我上雷明岛?”
“他特意嘱咐,让我带上那个建议我买马鞍的人,也就是你。”李升玉坐直身体,手支起下巴,眯着眼打量关自西。
“一个司机的儿子,他会这样?”
关自西无声沉默片刻,没有回答,他将视线投向窗外,也搞不明白关向南这是什么意思,闹哪出。
雷明岛工程进度很快,半年多的时间已经竣工,在正式启动之前,关向南要邀请各路人士上岛试点,为期十天。被邀请也算是一种身份和地位的象征,而雷明岛更是提供一个宽阔广大的结交平台。
用李升玉的话来说,雷明岛不是菜市场,你以为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上岛。
虽然上岛的机会来得莫名其妙,但关自西还是知道轻重的,雷明岛的项目吸引来、邀请来的人物都不会是等闲之辈,关自西正愁身边人脉、资源都卡着不动,进了僵局,机会便来了。
真是打瞌睡递枕头。
“算了,你准备一下吧,到时候我让人来接你。”李升玉见关自西什么也不说,便也不纠结。“还有,我提醒你一下,卓一然应该也会来。”
“雷明岛后续的直播问题上是归谭平绪管的,谭平绪和卓一然他们家好像有长期合作关系,出于礼貌,会请他来的。”
“所以?”关自西掀起眼皮,不咸不淡地反问。“和我有屁关系,来就来。”
李升玉笑了下,有种关自西还是初中和好兄弟闹脾气的小男生的错觉。
没什么事后,关自西从李升玉的公司离开,回了家。刚到小区门口,关自西便看见了窘迫地站在边上的男人,他灰头土脸,脸上灰白。
关自西瞧见这张脸,一道电流迅速侵占挤压过他脊背,电得他半身麻痹。
罗立平。
他把罗立平忘了,罗立平之前等着他的钱给罗素娟救命。
关自西面色也白了一瞬,他和罗立平对视上,下意识想要逃,脚却不听使唤的没动弹。
他为什么要逃?他当初只是说帮罗立平想想办法而已,没说一定会给他。
最近的事情太多,关自西自顾不暇,哪里顾得上别人的死活?罗素娟的死活又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不管也是应该的……
关自西努力催眠着自己,却在罗立平靠近的时候,下意识退了一步。
罗立平面色灰败:“我妈没了,排异严重,感染了,全身器官衰竭,一晚上就走了。”
“……”关自西呼吸彻底屏住。
“你的钱我会想办法还的,这是我打的借条,格式是照着网上写的,摁过手印、签过字了。”罗立平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个用米黄色横线格纸写的欠条,上面的字歪歪扭扭的,还带着几道清晰的泪渍。
写着“欠条”两个字的纸递到关自西面前,他大脑空白了一瞬:“还钱?”
“我说过我会还你的。”罗立平将欠条塞进他手里,声音有些哽咽。“我们姓罗的不欠你们的,不会欠你们一分钱一毛钱。”
罗立平把欠条留下后,拖着疲倦的身体缓缓向前去了,他头发隐约有些灰白之势,这具年轻的躯体在短短的一个月里变得格外苍老颓败。
关自西如鲠在喉,捏着那张欠条的手越来越紧,他终究是打开它仔细端详起来。
兹本人罗立平(312565xxxxxxxx7453)因母亲治病需要于20xx年4月18日欠关山(215200xxxxxxxx3665)人民币贰拾万元整。双方约定于20xx年x月x日前还清本金及以每年银行基准利率标准计算的利息,若逾期未还清,自愿承担任何法律责任。
关自西盯着4月18日这个日期,几乎要把它盯出个洞来,他紧紧咬着唇,浑身绷紧,直到汽车鸣笛声将他叫醒,他才回神过来,惊觉后背一身冷汗。
他怎么会不记得?4月17日晚上关自西被陈崇绑回了家,那天晚上他们大吵了一架,陈崇冷着脸丢下一句不会放他出去,没收了他所有东西,包括手机。
事实已经不言而喻了。
罗立平给他打电话催促,被陈崇接到了。
陈崇给罗立平打了二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