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嘉军脑袋发晕,整个人无力的被陈崇扔在地上,他面对这个满身戾气和怨气的孩子时,竟然毫无反抗之力,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陈崇已经不是十一年前那个可以任他宰割任他侮辱打骂的孩童,不是蒙在谎言之中的受害者。
刘嘉军两股战战,后脑的疼痛让他站不起来,他抖着乌青的嘴唇,紧紧盯着陈崇的那把刀,盯着陈崇的眼睛。
刘嘉军害怕,也震惊。陈崇这个已经经济独立、坐拥不少遗产的名牌大学学生竟然会拿自己的未来和人生开玩笑,谁把他逼上绝路的?杨春华吗?她到底和陈崇说了什么才会让他拿自己的一切开玩笑!
他错了,他不懂。
陈崇从一开始就站在绝路上,站在悬崖峭壁上。
这一切的一切他都不在乎。
他妈的,他在乎什么?
刘嘉军慌乱地往后腾挪,无力又大声喊:“我去自首!我给你钱!!我什么都给你!!!”
陈崇用袖子擦了擦刀面,权当没听见,轻声说:“我父亲从十楼跳下去,全身的骨头都断了,内脏坏了,人死了。我原本想让你也摔死,后来觉得太便宜你了。”
“你想从哪里先开始?”陈崇一脚踩在他的脚腕上,泄愤、相当重的一脚,就像是要把他的腕骨生生踩断。刘嘉军顿时冷汗飚了出来,尖叫的声音还没飚出来,陈崇眼疾手快地用刀鞘将旁边的抹布挑起怼进了他的嘴里。
陈崇把刘嘉军的另外一只脚也踩了。
这人颤抖着想要爬走,扭动着想趴,满脸的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他气喘吁吁发着抖,大腿顷刻间被刀刺穿了。
猩红的血顿时从腿肉里滋出来,滴滴答答流在地面上,刘嘉军痛不欲生地抽搐,整张脸都发着青发着紫,狰狞地望着陈崇手腕旋转,将刀拔了出来。
原本泛着冷光白光的刀刃被鲜血染红,陈崇抬手对着月光照了下这把刀,冷峻的脸上竟然闪现过丝丝笑意。
陈崇在笑什么?刘嘉军不知道。
陈崇蹲下身,就势将刀在刘嘉军的裤面上擦了干净,反手毫不犹豫地又扎进另外一条腿中!
他没有再犹豫。
他从一开始就不该犹豫,从见到刘嘉军的第一眼、第一面的时候,就应该拔刀捅死他,就应该让他说不出话,就应该割断他的脖子,让他痛痛快快地去死。
陈崇长舒了一口气,闭闭眼,有些后悔刚刚把手机扔在了天台,如果现在手机还在身边,可以再看看屏保上的关自西。
不知道时隔多年后关自西是否还会记得他,如关自西所说,他没有什么特别多能给关自西的,但愿意竭尽全力托举他走向未来。
从此以后,托举他到更高处的人数不胜数,陈崇甘愿做基石。
现在他已经厌烦这样的人生,厌烦自己这列被一场意外撞至脱轨的火车,是时候正轨了。
他早该在十一年前自己失去一切的时候就去死。
早该。
“到此结束了。”陈崇极其平静地说,擦干净刀,将疯狂扭曲试图爬行的刘嘉军拎起来翻正,他目光锁定在刘嘉军剧烈起伏的身体上,高高举起刀。
真的结束了。无论是过往的恩怨,还是陈崇这无聊透顶、乏味至极的人生。
泛着冷光的刀刃急转直下,割开空气中的气流。
“陈崇——!”
几近凄厉的喊声瞬间炸起,震开了一切。血腥气、血肉模糊的记忆、令他作呕发昏的过去,顿时化作空白。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毫不犹豫地紧紧抓住了刀刃,拦住了这场杀戮。
有力的手臂紧紧箍在陈崇的腰上,沉重的身体裹着汗气,粗重的呼吸里飘着弱弱的颤音,鲜血顺着刀柄一点往下流,滴在陈崇的手上,绽出点血花来。
是关自西的手、关自西的血。
竟然是关自西。
“陈崇,把刀收起来。”关自西努力平息着呼吸,声音颤得可怕。“听我的,把刀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