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听父君说——长晏!”他怒喝,化手为爪,将长晏扔向了圆台,试图阻止朝笙。
但来不及了。
“我生而自由,绝非棋子。”
红衣的少女一字一句。
“若让我入局,我便掀翻这你这棋盘。”
幽焰在时暮手中破碎,几乎在同一时刻,邕巳的头颅跌落。
黑色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随之而来,力量重新在体内涌动,他应当高兴,但巨大的不安猛然攫取住他的心魂。
断裂的锁链停止生长,那悼亡般的祭歌不再能听到——
弑神的阵法停止了运转。
朝笙露出倨傲的、快意的笑。
笑着笑着,眼泪便往下落。
这会儿,终于觉得疼了。
她要死了。
痛意会让人产生美丽的错觉。
她觉得自己像钟山的鸢尾,柔软的花瓣垂在溪旁,又觉得自己像坠落的桃花,轻盈摇晃。
但她想,她其实是一只小小的蜉蝣。
五千年前,她越过了生死短暂的天命,羽翼沐浴在朝阳之下时,却忘记了一双温和的眼睛。
钟山的山心之上,少女的名字缓缓暗去,留另一个人的名字,孤零零地刻着。
而山上的花,也都凋落。
缺失了一块逆鳞的位置爆发出尖锐的痛,赤龙飞向他的小姑娘。
风声长嘶,血与火将他包裹。
他奋力向前,又如同逆水行舟,只能看着她坠落、坠落——
阴谋已经结束。
杀戮已经结束。
但彻骨的寒意,在这一刻贯穿他的胸膛。
朝笙看到了那双暗金的眸子。
她向他伸出了手。
就像很多次的他那样。
“时暮呀。”
“你来带我回家了。”
然后,她化作万千只纷纷的蜉蝣,在他面前,燃烧着。
熄灭。
又逢君(完)
“怪事可越来越多。去年暮春,天黑了整整七日,下了七日的雪。”青州的船夫摇着船橹,感慨道,“我们还以为大灾将至呢。”
“还好最后太阳又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