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笙一把抱起了张小竹。
“你那日救下的就是她吗?”
池暮点头。
她再次感到命运的巧合。
如果冬夜里,宿朝笙没有救下池暮,那这个孱弱的小女孩,是否会死在城阳公主的车驾之下?
她摇摇头,不再想这些。
张小竹看到她的鬓发轻轻颤动,忍不住用细小的手指去触摸这宛如绸缎般的乌发。
池暮想起了灯会:“郡主很招小孩子喜欢。”
朝笙闻言,笑眯眯道:“也招你喜欢吗?”
玄衣的少年一愣,轻声纠正:“我不是小孩子了。”
“不过,我同样也很喜欢郡主就是了。”
张小竹懵懵懂懂看向这两人,也咿呀着说:“小竹,也喜欢姐姐!”
朝笙乐不可支。
淅淅沥沥的雨声响起,春天的天气实在很无常。
朝笙仰脸,看着檐下水珠滴落。
破败庙落,勉强蔽身,她伸手,接下一掌心的雨。张小竹有样学样,也去够落下的水珠。
洛都仍在歌舞升平的繁华之中,而霖州的张小竹,于懵懂中失去了她的故土,她的母亲,她的玩伴,她还记不太清辈分称呼的长辈亲旧。
作为屏障,守护了宣朝两百年的霖州甚至分不出神庇护一个小镇上的流民。
洛都的贵族们不会相信,霖州已岌岌可危。
池暮垂眼,看向自己疤痕纵横的手,他开口,声音宛如碎在纷纷的雨幕之中。
带着歉意却没有一丝犹疑的声音。
“郡主,我要提前去霖州了。”
他那天赋般敏锐的直觉告诉他,霖州已挡不住狄人。
但这是他此生,绝无仅有的机会。
张小竹听到了爹爹心心念念的“霖州”,抬起头望向身旁黑衣的大哥哥。
朝笙捏了捏她的脸,问道:“小竹,你想回家吗?”
张小竹拼命点头。
她好想回到她的小镇,回到家中的小院,回到阿娘种的那垄菜园旁。
“那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