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好吵啊……”他边揉眼睛,边掀开床幔。
头发乱糟糟的,睡袍也穿得乱七八糟。
珍珠:“啊!”
方临:“啊?”
他意识到问题,倏地合上床幔。
“珍珠,你去叫知聿吧。”方霜见面不改色,指尖蘸取胭脂,涂在唇瓣,“让他一起去听戏。”
珍珠眨巴眼睛,点头应下。
碧云厅临时搭的戏台子不算大,但也够府中人坐在一块看。
方霜见与沈知聿坐在第一排,她旁边是端了个矮凳坐着的珍珠。
方临来之前告诉她,要与二姨娘好好辩论一番,解释自己那日与她在房中是在检查身体。
他便与二姨娘坐在后排石凳。
两个人刚开始一个一个地打手语,后面方临着急了,不等二姨娘比划完就比划,二姨娘也生气,站起来与他比划。
过会儿林氏与文远侯过来,下人们抱了两把藤木椅,搁在方霜见身后。
戏台子上正唱《天仙配》,戏台子下只有下人们是在认真听,毕竟难得休息。
方霜见听不懂这种高雅的艺术,低头抠指甲上已褪色的丹蔻,想着回去让珍珠再重新涂一遍。
沈知聿应是想要认真听,奈何注意力全在她身上,看几眼戏就瞥她一眼。
林氏与文远侯坐在他们后面,一开始还正常聊天,后面就拌嘴斗舌起来了。
“都说了按我说的做准没错,澧州王氏这几年在朝上地位颇重,别人满月宴邀你去,你还不去。行,不去就不去,起码要提前打招呼吧,你这样不就是故意不给人好脸色看吗?而且,我都给你列好了到宴席上要怎样做,穿什么也是让下人备好了的……你把那张纸弄丢了?”
“不是,忘记起床了。”
“表哥,你一天哪里那么多觉要睡?我让你去清清房里睡,你又不去。行,不去就不去,还是那个问题,你要提前说啊!她不会说你不会说吗?让别人苦等一晚上。”
“有方临已经够吵了……方霏也很吵,为什么你非逼我与白清清开枝散叶。”
方霜见被吵得耳朵疼,偏头与沈知聿对视。
她将手搭在他膝弯。
他表情有些奇怪,唇梢微动,眼珠子转个不停,停在戏台子上。
她暗忖自己夫君侧脸还挺好看的,鼻梁又挺,唇瓣不涂唇蜜都那样粉,不知坐上去是什么感觉。
按他的性子,肯定会边哭边舔。
这样想,她搁在他膝弯的手不老实起来,撩开他衣袖。
他僵了一瞬,想抽回手,却被牢牢抓住。
他用另只手捂唇,瞳孔颤抖。
她指尖抚过他手臂肌肤,探到一处泥泞。
黏糊糊的,还硌人,抚过时他明显颤了一下。
她将手抽出。
五个指头都沾满鲜血,与丹蔻一般红。
浓腻的血腥味充斥鼻腔。
他在笑。
她浑身皮肉紧绷,鲜血顺着指缝流到手心,白瓷般的肌肤染作鲜红。
她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