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脚踹开窗户,抬腿迈进去。
屋内和平时一样,一片黑,弥漫清甜花香,是她平日里最喜欢的春晓百媚香。
她直往床头奔去,扯开床幔。
沈知聿果然躺在床上。
他不似平常那般有生气。眼皮耷拉,双目无神,两颊还绯红,时不时咳嗽几声,唇瓣微微吐出热气。
毛绒绒的裘被盖在他身上,将他身子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脑袋。
“怎么了?”
“好像……染了风寒。”
她点点头,应是昨晚染上的,昨晚她非要在刮风的窗边玩,还故意将他上身衣衫扒了个精光。
“想不想吃东西?”
“嗯……可是,万一将疧症传给夫人……而且我的身子,好烫……”
她白眼道:“我去给你弄碗粥来,是粥,听清楚了。”
这男的一天怎么只想得到那点事。
“……好。”他将头埋进裘被,只露出通红的耳根。
雪竹居的小厨房没有人,她便去文远侯府的后厨找人。
“大小姐要吃粥?好嘞,马上做。”
“白粥,不要放其他的,盐糖都不要。”
她冲厨师笑,转身撞见方临正蹲在灶台边,拿馒头。
不,是偷。
怀里抱了七八个,嘴里还叼着一个。
对上她的目光,方临忙取下嘴上馒头,比了个“嘘”的手势。
她瞟一眼忙着煮粥的厨师,大喊一声:“呀!方临,你怎么在这里?”
“二少爷?”五大三粗的男厨师警惕地举起菜刀,探头道,“二少爷在哪里?”
方临瞪大双眼,抱着馒头就往外跑。
“嘿!我恁个亲娘哎!可不能让二少爷跑了,可可可可我锅上还煮着粥……”厨师举着菜刀,进退两难。
她轻笑一声:“我去帮你追。”
语毕,她跑出后厨,穿过走廊。
走到楼梯口,她双唇被捂住。
那人长得快,比起一开始,已比她高了大半个头。
练剑的手臂结实有力,她双手抱着,低头瞧他手背青筋与刀疤。
他身子靠过来,半束的墨发垂在她肩头,滑在她胸前起伏。
她抬眸,对上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
覆在唇上的手又收回去。
“你真坏。”方临骂道,脸上却并无怒意。
“你偷馒头做什么?”她抬手将胸口那缕发丝甩到一边。
“他们没给你饭吃吗?”
他鼻子一酸:“……没。”
“二姨娘说我性子顽劣,还老是沾花惹草,每天就只给我吃一块青稞饼,还断了我的糖水。”
“母亲和父亲不管?”
“不……母亲一直都不大喜欢我,父亲一开始还准我去他书房蹭糕点吃,后面嫌我吵,不准我去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