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淅慢吞吞挪了过来,他站在柔软的地毯上,面无表情。
他当然听出了叶舒月的阴阳怪气,但他也不放在心上。
叶舒月看见他这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将茶杯放在了茶托上,因为生气,不自觉用力了一点。
“看看你这像什么样子,”她讥嘲道,“你是狗吗,刚刚郑阳一喊你就过去了。”
叶淅脸色沉了下来。
他心想郑阳起码比你好,郑阳还会帮忙转交柏樾的礼物。
但他仍旧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地毯,随便叶舒月说什么。
看叶淅这油盐不进的样子,叶舒月心里的火焰更炽。
但叶淅早就不是当时任她搓圆捏扁地小孩子。
她冷笑一声,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以为我多愿意管你。但你马上就十八岁了,你最好表现得机灵点,郑家会给每个孩子一份成年礼,你跟郑阳在老爷子心里没法比,但该你的还是你的,他抬抬手指,你就能下半生无忧。所以你最好听话些。”
她抬起眼皮,望着叶淅,眼角画着上挑的眼线,一双眼睛顾盼生姿,吐出来的话却十分冰冷。
“你要知道,你也就剩这点价值了。”
叶淅这回终于没忍住,他看向叶舒月。
他轻声笑了笑:“是吗,我以为我还挺值钱的呢?”
他的眼睛跟叶舒月很像,只是更清冷,不如叶舒月妩媚。
他轻声说,“当初要不是生下我,你拿什么在我爸的众多情人里面脱颖而出呢。”
郑卢从婚前就情人众多,阮文熙跟他离婚,其实跟叶舒月关系也不大。
所以郑卢离婚后也不急着再娶,过了一段肆意妄为的日子,只是后来多年只有叶淅一个私生子,才让叶舒月进了门。
叶淅话音还没落,一杯热茶就泼在了他的脸上。
细长的茶叶沾在他的脸颊上,有点滑稽。
叶舒月站了起来,她被叶淅戳到了痛处,脸色阴沉,贝齿咬紧,想扇叶淅一巴掌,却被叶淅抓住了手。
“适可而止一点吧。”
叶淅淡淡道,也不在乎脸上淋到的热茶,他刚刚只是一时没躲开。
“我知道你不想要我这个儿子,看见我就烦,但是大过年的,爸爸马上也要回来了,你还是忍一忍吧。”
他静静地看着叶舒月,抬起另一只手,擦掉了脸上的一点茶水。
“你应该没别的事情了吧,我先上去了。”叶淅又道,没有顾及叶舒月的脸色,径直离开了。
而等他走到楼梯上的时候,他听见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像是叶舒月又把什么砸了。
叶淅回到了房间。
房门啪嗒一下关上了,他走到书桌前,望着窗外寂静的冬日花园,有一瞬间,真是非常疲惫。
他推开了窗户,外面的寒风扑在脸上,夹带着冰雪的气息。
窗外的梅花开了,空气里有幽幽的香气,柔和,清淡,就像他十二岁那天,被叶舒月罚着跪在书房里,透过窗户闻见的香气一模一样。
真漫长啊……叶淅想,他也许是这世界上最期待开学的学渣了。
其他人都恨不得放假,而他却宁肯回学校待着。
。
接下来的几天,叶淅的生活过得还算平静。
因为他的亲爹郑卢回来了,叶舒月收敛了一身冰霜般的气息,化身绕指柔,对郑卢轻言细语。
郑卢也履行公事一样,问了问叶淅在学校的生活,其实根本没有费心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