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邹城毅!你还记得我吗?!】
陆祈绵当然记得,邹城毅是他高三时的同桌。
因为谭菁月混乱的恋爱关系,频繁转学的陆祈绵没什么朋友,高三那年,转去H市的第一高中,除了沈檐修,只有邹城毅跟自己说话交流比较频繁。
除了沈檐修。
邹城毅是陆祈绵为数不多的朋友。
不告而别,出国六年。
陆祈绵没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跟邹城毅联系上。
陆祈绵大脑再一次宕机,隔了好几分钟才回复道:【记得,当然记得。】
邹城毅问:【你的Chat号码是多少?我添加你!这聊着不方便!】
邹城毅的出现,让陆祈绵想到了沈檐修。
刚来M国的那段日子,陆祈绵没有手机,也出不去,他心如死灰,无时无刻不在想沈檐修。
时间过去六年了。
陆祈绵已经记不清沈檐修的声音。
甚至连沈檐修的长相,都在记忆的长河中,经历冲洗,而变得模糊。
时至今日,陆祈绵自诩平静,却在邹城毅的名字出现时,他对沈檐修的思念,就像春天里冲破土壤的绿芽,迎着春风肆意狂长。
将自己的号码发过去的瞬间,就弹出了添加好友的消息。
陆祈绵的通讯列表里,除了谭菁月,编辑,导师,房东,大学同学的联系方式都没几个。
他通过好友后,邹城毅立马就问:【你这些年一直在M国?】
【是的。】
【你现在工作了吧?你在那边还好吗?】
陆祈绵与他寒暄了几句后,才问:【你怎么会知道,七斤棉花云是我?】
【你高中跟我同桌的时候,就喜欢画画,那时候你在草稿纸上画画,署名就是棉花云,你当时不写云字,总喜欢画成一朵小云。】
【你现在的署名也这样,我看你IP在M国,当时你不告而别后,我问过班主任,她说你去M国了,所以才试探性发了私信,没想到真是你……】
白血病细胞浸润了中枢神经系统,陆祈绵不止头痛恶心,连带视力都有逐渐模糊。
生理与心理的双重折磨下,陆祈绵失控般问:【沈檐修他现在还好吗?】
聊到从前,邹城毅再难维持平静,忍不住骂道:
【你还有脸问班长!他被你害惨了!你怎么还敢问他!】
【你当初为什么突然退学出国,为什么把所有联系方式都换了?!】
【陆祈绵,我可是把你当朋友的!】
【陆祈绵,你这个冷漠无情的人!】
对方还是忍不住,质问陆祈绵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
文字无声,陆祈绵却能想象到邹城毅愤怒的表情与凶恶的语气。
——沈檐修被你害惨了!
这句话看得陆祈绵一阵眩晕,身体的不适感越来越强烈,他按响了铃,护士很快赶来。
他太难受了,腹部胀痛,身体肉眼可见的痉挛颤抖,手机屏幕上的字也越来越看不清。
他眼前发黑,意识也越来越弱,最后竟直接晕了过去。
陆祈绵做了个梦,沈檐修站在蓝花楹树下,清风拂过树梢,漫天的紫云簌簌落下,“绵绵,你太慢了。”
滴滴答答的仪器声将陆祈绵吵醒。